他话音刚落,身后路上遥遥传来一阵马匹嘶鸣,风雪中一辆青帐马车自远及近渐渐清晰,窗户内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江夕音?
    她怎么在这?
    她耳朵上正挂着两只莹如羊脂的耳铛,于雪地折射出日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王爷?王爷!”
    原本愣神的方时胥一眼就看见了江夕音。
    他苍白脸色顿时生出血色。
    “你来这做什么?”
    “冰天雪地的,你身子怎么受得了?”
    他忙收好画像,三步并两步朝马车奔去,扬手稳稳将江夕音接到怀里。
    江夕音顺势埋头撒娇,低头掩住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想你了。”
    他温语安慰几句,又吩咐人带江夕音回驿站取暖。
    等江夕音走远,他柔情面庞上才泛起疑惑:
    “夕音怎么知道本王在这?”
    “你们谁告诉她的?”
    一旁手下战战兢兢答话:“属,属下绝不敢泄露王爷行踪!”
    我飘于空中仔细查看几人表情,确信他们没有撒谎。
    方时胥身上还存留当年做杀手的习气,对行踪泄露一事很谨慎。
    就算是面对心尖上的江夕音,他也不会透露出行细节。
    既然手下人也没泄露。
    那江夕音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一个荒凉、缺少人烟,又兼开死人黑市,离我死亡地点极近的地方——
    我心头一凉。
    江夕音会不会早就知道我死在这?
    也知道方时胥这次出行是来找我?
    我瞪大眼睛,立刻细细观察方时胥神色,不由生出希冀。
    抓住这一线索,或许就能找到我身亡的真相!
    可他只是皱了一刻眉头,随即为江夕音找好了借口。
    “也许她关心则乱,找人打探了我的行踪。”
    我怔了怔,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自嘲一声。
    我一时间忘了。
    他对我和对江夕音,根本不一样。
    17.
    江夕音来了北境后。
    方时胥顾着陪她四处赏景,观雪烹茶,至于我的事,便抛诸脑后,只派几个探子出去打探消息。
    我想跟着探子一起寻找死因,却在离开时被一股无形力量牢牢吸附在方时胥身边。
    每天只能看他与江夕音恩爱缱绻。
    直至这天,终于有探子急匆匆赶来,称在一处山谷里找到了我斑驳的血衣。
    探子本还想继续往前搜寻,可走几步便是悬崖,深不见底。
    只好先回来报信。
    “云卿姐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江夕音柳眉微蹙,泪水将掉未掉,一脸无辜与委屈惹人心疼。
    “虽说她之前一直恨我抢走了你,对我多有不敬。”
    “可我也不想看她出事……毕竟姐妹一场,我还为她留着王府侧妃之位呢。”
    说话间,江夕音拿帕拭泪,引方时胥心疼不已。
    他忙将江夕音搂入怀里,语气掺杂几分无奈: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妻子。”
    他挥手示意探子退下,搂住江夕音入内室温存许久,天黑才再踱步出来。
    但早该退下的探子,此时却还在外面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