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人出来,探子忙挪上前,低声颤抖道:
    “王爷,还有一事,小人刚才不敢说。”
    “我们在血衣附近找到了几具尸体,皆被人从身后一刀毙命,看样子,像是被灭口的……”
    尸体怀中藏着一块被血浸染的令牌。
    上面刻了一个“江”字。
    18.
    令牌描金,通体坚硬。
    能用的起此类木材的江家,天下独有一户。
    方时胥不可置信僵立在原地。
    江家的杀手,出现在我的血衣附近。
    再笨的探子也能想明白其中关窍。
    可他每沉默一刻,我的心就冷一分。
    曾经我被江夕音污蔑之时,他义正言辞的要维护正义,让我罚跪道歉。
    而如今,他却绞尽脑汁为江夕音找着借口。
    我看着他,只觉好笑。
    方时胥沉默许久,才下令:
    “带我去崖边看看。”
    他起身,我也被他身边的引力带走,随着一路飘过死前走过的路。
    脑中记忆也随之越来越清晰——
    那日我正赶路,却在半途遭遇另一队杀手伏击。
    按武功,他们本不该是我对手,可激战中我却频频出错,头脑一片昏沉。
    我脑中飞速闪过近几月的饮食,似乎并无异样,除了……
    那瓶被江家送来的金疮药。
    可不等我再细想,一柄利刃就直贯胸膛。
    回忆伴随剧痛戛然而止,方时胥也终于到了积雪崖边。
    山壁上仍存有干透血迹,大片如梅花乍放,触目惊心。
    可一行人顺着血迹搜寻许久,还是没找到我的踪迹。
    就连我自己也一头雾水。
    方时胥本来紧绷的神经再度放松,不耐烦拂去落雪,怒道:
    “依我看,我们都让谢云卿骗了。”
    “祸害遗千年。她肯定没死,现在不知道藏在哪看我们笑话呢!”
    说完,他没好气将地上碎石踹出几米,溅起一片风雪。
    众人刚要打道回府,走出几步,却听身后轰隆作响。
    积雪层层倾泻,竟漏出大片黑黢黢山体!
    我忙向那飘去,任由接连不断的落雪穿过透明身体,可方时胥这一活人居然也不在乎雪崩,瞪眼紧跟在我身后。
    他眼睛血红,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山壁旁露出一原先被盖住的山洞,里面横躺着早已苍白泛青的尸体。
    那是我的尸体。
    19.
    我终于彻底想起死前一切。
    劫杀,暴雪,外加山野间吞天蔽日的黑夜,逼着我不得不暂时栖身于山洞。
    咬牙求生,将所有希望寄于信鸽。
    却被方时胥当成争风吃醋的把戏。
    亲生烧成灰烬。
    “不可能啊。”
    方时胥手指抖如筛糠,红着眼一遍遍摩挲我冻到僵硬的脸庞。
    “不可能,你不可能死啊!”
    “我没想让你死的……”
    “不可能!”
    他吼到嗓子发涩,干哑,还不肯停,身边人怕他的叫喊再引发雪崩,急忙上前将他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