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姜。”
我故意说。
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掏出生姜:“买了。
“也没有蒸鱼豉油。”
这个也有。他又摸出调料瓶,眼神像等待夸奖的小狗。
我转身开火,油锅噼啪作响时,他从背后抱住我:“昭昭,我学会做饭了。”
“松开。”
“不放。”
他收紧手臂,“这辈子都不放了。”
热油溅到手背,我疼得一颤。他立刻抓过我的手冲冷水,嘴唇贴在烫红的地方,像当年替我
舔伤口时一样。
“疼不疼?”
他问。
眼泪突然就掉下来。
——
黄昏的海滩上,他拉着我去看渔民收网。
“像不像大二暑假?”
他指着落日,“那次我们偷跑出来,差点被辅导员抓回去。”
我没告诉他,那次他睡着后,我偷偷拍了他睡着时的模样,设成了手机壁纸。
“周叙白。”
我踢着浪花,“我们回不去了。”
“那就重新开始。”
他变出两枚贝壳,“你看,像不像婚戒?”
粗糙的贝壳内侧泛着珍珠光泽,被他郑重地托在掌心。
“你幼稚不幼稚”
话没说完,他突然单膝跪进海水里:“林昭女士,你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吗?”
浪花打湿了他的裤腿,夕阳给他镀上金边。
这个场景太熟悉,熟悉得让人心碎。
“不愿意。”
我说。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除非”
我摸出口袋里那枚找回的银戒,“你用这个重新问一遍。”
海浪声突然远去,世界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
“昭昭”
“快问!”
我踢他一脚,“涨潮了!”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戒指,结果被一个浪头打翻,我们双双跌进海里。
咸涩的海水中,他紧
紧抱住我,戒指硌在两人之间。
我们在海水里接吻,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周叙白的嘴唇却出奇地甜。
他紧紧攥着那枚银戒,指节发白,像是怕它再次消失。
“咳咳”
我被浪呛到,他立刻托住我的后脑勺,额头抵着我的,“昭昭,呼吸。”
浪退下去时,我们浑身湿透地坐在沙滩上,他手忙脚乱地擦那枚戒指,海水却越擦越多——
原来是他哭了。
“别哭啊,”
我伸手抹他的脸,“戒指又没丢。”
他抓住我的手腕,突然僵住:“你的手”
我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死死按住。
阳光下,我手背上那片烫伤呈现出诡异的形状——是三年前他胃出血住院,我煮粥时不小心
烫的,当时他说要给我纹朵玫瑰遮住。
“为什么”
他声音发抖,“这个疤还在?”
“疤痕体质呗。”
我试图开玩笑,却被他通红的眼睛吓到。
“你撒谎。”
他指腹摩挲着那块皮肤,“我查过资料,这种烫伤最多一年就会淡掉除非
反复烫在同一个位置。”
远处的渔船发出沉闷的汽笛声。
——
老板娘给我们煮了姜茶。她看着周叙白小心翼翼帮我擦头发的样子,突然说:”你们很像当
年的我和老陈。”
“后来呢?”
周叙白问。
“肝癌,走了。”
她轻描淡写,“最后那半年我天天给他煮鱼汤,明明最讨厌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