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姐姐。”
声音很弱。
白婉站在床边,憔悴得像换了个人,女儿有点紧张,抓着我的手。
我推了推她:
“去看看吧。”
女儿慢慢走过去,儿子努力笑了笑:
“姐姐,对不起。”
他喘了口气:
“我撕了你的画,我说了坏话,我也对不起爸爸。”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渴望:
“爸爸,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那张酷似顾明朗的脸,心里怅然若失,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嗯,过去了。”
儿子似乎松了口气,他又看向女儿:
“姐姐,你能牵我的手吗?像以前一样。”
女儿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放在床边的小手,很凉。
儿子闭上了眼睛,嘴角弯了弯,白婉别过脸抽泣,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声音。
嘀——嘀——
过了一会儿,儿子睡着了。
我和女儿准备离开,白婉送我们到门口,她突然开口,声音很平淡:
“顾明朗死了。”
我停下脚步。
“监狱里,意外。”
“意外”两个字,她说得很轻。
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也没问细节。
白婉看着我,眼神空洞:
“报应吧,都结束了。”
我点点头:
“你多保重。”
11
一年后,早上七点半,我送女儿到小学门口。
她穿着校服,背着小书包,精神很好。
“爸爸再见!”
她冲我挥手,转身跑进校门。
我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教学楼里,转身准备离开。
眼角余光扫到马路对面,她站在那里。
白婉。
她瘦得厉害,像根竹竿,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头发随意扎着,有些乱,脸色灰败,眼神死死盯着校门方向。
她没看我,我也没过去。
她像座雕像,一动不动,目光追随着早已看不见的女儿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送孩子的家长都走光了,校门口空下来,保安开始注意她。
我发动车子,她似乎感觉到了动静。
猛地转头,目光直直撞上我。
那双眼睛,深得吓人,空洞,疲惫,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东西。
她穿过马路,朝我的车走来,我摇下车窗。
她停在车边,很近。
“她。”
白婉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她长高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