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禾跟着太监到了养心殿,站在门口稳了稳心神才往里走。
殿内龙涎香的味道略重,崔安禾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跪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抬头看了过去。
上方,盛帝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骤然映入眼帘。
崔安禾心里酸胀不已,她再度见到了死去的父皇,这是何等有幸。
盛帝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长女,嘴里溢出一声叹息。
“阿禾,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孩子了,往日的荒唐,朕希望你不要再犯。”
“丞相一生鞠躬尽瘁,只为我大秦江山,可你此番,将他孙儿弃如敝履。”
“若不是朕逼着你成婚,你可想过这朝堂之上,有多少人会心寒?”
前世,崔安禾也受了盛帝这番训斥,可当时,她被逼的逆反心理深重,竟跟盛帝顶罪,说自己总有一天,会让贺时序腾出驸马之位。
真是可笑。
崔安禾静静跪在那里,声音定定:“儿臣知罪。”
盛帝张了张嘴,打好的腹稿突的一下,断了。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咳一声:“你知道便好,我们去你母后宫中。”
崔安禾顺从的起身,跟在了盛帝身后。
养心殿离皇后的住所不远,不过一刻钟的距离。
崔安禾跟在盛帝身后,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皇后的笑声。
“时序,日后有时间,你常进宫来玩。”
崔安禾抬眸,刚好看到皇后将一块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放在了贺时序手里。
她心里一震,前世,并没有这个场景。
贺时序也并未拿到这块象征身份的令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崔安禾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
这时,盛帝走到她身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声如洪钟:“愣着干什么,还不带你的驸马去御花园转转?”
盛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崔安禾有些默然。
皇后此时也开口:“时序,你跟着阿禾去吧。”
贺时序听话的走到崔安禾身边,却没再开口了。
崔安禾看着身侧的人,心里的波澜顿时平息,她下意识拉起他的手,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后,皇后叹息一声:“陛下可看出什么了?”
盛帝疑惑的抬眸。
皇后倒了杯茶递给她,柔声道:“时序怕是被阿禾这孩子伤透了心,如今我看他们之间,已是不如从前亲密了。”
盛帝声音里带了点无奈:“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儿要犯浑,我们也拦不住。”
皇后沉默了。
片刻后,她才又开口:“如今,只能多弥补弥补时序了,臣妾怕就怕,他对阿禾寒了心,不愿再敞开心扉了,臣妾刚瞧着阿禾牵他的时候,时序身体上隐有抗拒。”
盛帝倒是没注意到这么多,只是听皇后这么一说,也发起愁来。
算了,后宅之事他也管不着,不如就在朝堂上多给丞相一家一些补偿。
说起来,贺家一门,竟只剩下三人,也是令人唏嘘。
嗯……贺家的大孙女,似乎是放在宋家?
盛帝和皇后各有心思,只是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正往御花园走的两人。
崔安禾牵着贺时序的手,只觉得一股满足感。
可没多久,贺时序便从她手中将手抽了出去,崔安禾不解的回眸,只听他说:“热。”
崔安禾微微皱眉,从昨日到今日,她从贺时序身上感受到的只有疏远。
或许,是时候将林九郎的事情说清了。
崔安禾的念头在心里打着转,等她想好如何开口时,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长公主,你怎么在这?”
崔安禾和贺时序同时回头看去,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何时站了位玉树临风的男人,穿着蓝色长袍,看上去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贺时序眼里闪过一丝明悟,不动神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
崔安禾却察觉到了,她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她伸过手,不由分说的拉住贺时序的手。
而后,崔安禾才看向那男子,淡声道:“长安王,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