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笑着拍了我的手一下。
她说:「他半个月前就去买剑了,兴奋得不行,说早就读书读够了,若不是少年时期被我一句诗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也不会苦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
她又指了指我送给她成婚贺礼的那幅刺绣,她把它做成了一把团扇,好好地摆在妆台上。
「再说了,你我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们不全靠男人,那才是我们的底气。」
我捡起团扇去看我的绣品。
我也觉得满意。
那是一幅双面绣。
长姐自小就会,我学了很多很多年。
一块丝绢上,正反绣着两幅画。
一幅是一对小鸟在冬雪中互相依偎在枝上。
另一幅,是一对凰鸟翱翔九天。
最初教我读书写字、绣花看账的时候,长姐就对我说:
「生生,咱们生来已经少了父母助益,日后在婚事上也未必遂心如意,所以要接受最坏的结局,做最充分的打算。
「这些东西,是你我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有朝一日,你我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我们依旧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看着长姐。
是啊,我们早就约好了。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精彩地活下去。
番外边疆冬雪
长姐一直对我说,贺寿昌最吓人的不是他无事的时候总时时粘着我。
是他同我吵了架冷战之后,依旧想方设法地粘着我。
不,盯着我。
边疆冬日总有大雪。
我同长姐照例会在初雪的时候施粥。
好在今年大家收成都算不错。
往常年岁里一家几口一同来喝粥,今年依旧是一家几口。
但是个个穿得滚圆,红光满面,笑嘻嘻地几人打一碗粥。
喝完后开始往我和长姐这里塞年货。
粥棚开了半日,我和长姐就不去了。
再去年货吃不完要浪费了。
余下的人接济一些过路的流民。
冬日黄昏黑得早,今日长姐不在我这里吃饭。
姐夫说他近些日子剑法精进多了,非要拉着长姐去看。
我瞧着未必,没见过谁家好男子耍剑还换一身黑色绣花长袍。
冠戴得也好看。
我倒是没说话就放长姐走了。
否则耽误了一些人雪下舞剑朝自家夫人献媚开屏就不好了。
贺寿昌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一回来就找茬吵架。
我好歹忍了一整夜,第二日天刚放晴就去了长姐府上。
掌灯前后,我和长姐在做开春的新衣。
外面又下起了小雪。
长姐笑着说:
「你可知前些日子谁来边境了?就是前年你救下的那个小公子,他当日不是说要拿个战功回来报答你吗?他后来去了岭南,这两年竟真地杀敌杀出来了。前几日给姜阳来信,说接了个差事要来边疆了,一定要来谢你。」
我压了压针,对长姐说:「怕是来不了了。」
长姐没有多话的习惯。
只说了一句:「瞧着也不像是会失信的人。」
可是等一日、等三日、等了将近十日,还是没有人来。
不仅那小公子没来。
冬日里来长姐府上送年礼的人也少了。
长姐稀奇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