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绑架了。

    而绑架他的人……

    远处，余衡从阴影处出来：“知韫，你如果想救他，就只能和我结婚，否则别白费力气了。”

    唐知韫没说话，只用力扯着麻绳。

    莫柏霖的眼眸微垂，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二选一？

    什么时候唐知韫这么宝贝他了？

    余衡手上的打火机次啦啦地冒着响，猩红的火苗在余衡指尖跳跃，映得他红着眼圈的脸忽隐忽现。

    汽油蜿蜒的痕迹从他的鞋底延伸至整个仓库，浓重的气味熏得人头晕。

    不好！

    这是一间洒满汽油的仓库！

    他笑着用打火机凑近垂落的窗帘穗子，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知韫，选好了吗？”

    “结婚，还是陪他化成焦炭？”

    唐知韫将莫柏霖护在身后：“余衡，你疯了吧？”

    “你以前连流浪猫受伤都要哭三天。”

    火焰在她瞳孔里投下跳动的阴影，莫柏霖感觉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正透过薄薄的衣物，冰凉地贴着自己掌心。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变了？！”

    余衡突然尖叫，他踉跄着踢翻汽油桶，液体汩汩漫过唐知韫的鞋。

    “从小时候认识开始，我像个影子似的活了十五年！”

    “明明为你解决需求的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我，就连他莫柏霖一个人远走高飞时，陪伴你两年还是我！”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莫柏霖的眼睛眨了眨，余衡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像个影子”一样，明明是唐知韫把仅有的温柔给了他，让自己白等了十五年。

    他远走高飞，不就是为了成全他们两个。

    火苗已攀上天花板的木梁，爆裂声混着余衡癫狂的笑声在密闭的空间回荡。

    莫柏霖突然看清他脸上细密的疤痕。

    见莫柏霖在看自己，余衡也没有躲：“看到了吗？这些年为了留住唐知韫，我一点点的把脸调整成你的样子。”

    “可这次手术失败，我再也恢复不了了！可没关系……”

    曾经温和的男人瞳孔赤红，举着火机逼近汽油蔓延的中央。

    “还剩十秒。”

    “我答应你！”

    唐知韫紧紧握着拳头，猛然闭上眼睛：“我们去领证，阿衡。”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余衡稳住，其他的先别管。

    余衡的皮鞋碾过生锈的铁钉，在空旷的仓库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踢开脚边散落的油桶，桶里又流出几滴汽油，飞溅在莫柏霖被麻绳磨出痕迹的脚踝上。

    “知韫，你说在这里领证是不是更有纪念意义？”

    余衡拿着打火机蹲下来，那张脸和身后的莫柏霖有了几分神似。

    唐知韫的手紧攥着刀，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紧紧护着身后被捆着手脚的莫柏霖，男人的脸映着高处气窗漏进的月光，眼神无波无澜，像是这一切与他无关。

    被这样冰凉的眼神触碰，唐知韫猛地收回视线。

    无论之后怎样，她现在应该先带着柏霖出去。

    “你先放了他，我们去民政局领证。”

    她向前半步，将面前的余衡逼退。

    屋顶突然炸开声响，应该是汽油过多引起的爆炸。

    余衡的愣住的神又被抓了回来，手中把玩着打火机。

    “知韫，你当我傻？”

    “等他获救了，你自然可以去找他。”

    余衡的声音逐渐模糊，他想起了从前。

    唐知韫是佛修，无欲无求是她最大的追求。

    余衡认识她时，和路边的一草一木并无二处。

    但是自从被她救起，他就在心底发誓，自己一定要追随唐知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