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林昭弈抬头，眼球在昏暗的环境里泛着异样的光。

    “知道我为什么没立马杀掉你吗？”

    匕首尖端敲着凳面，发出“哒哒”的声响。

    “程寄雪不是爱你吗，我要让她亲眼看着你死去却无能为力。”

    他站起身，朝着沈听白走来，用匕首尖挑起沈听白的下巴。

    “程寄雪没来之前，你是不会杀我的。”

    沈听白的声音笃定。

    刚刚他趁林昭弈不注意，拿出了藏在袖子里用来防身的小刀，正缓慢地隔着绳子。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稳住林昭弈的情绪。

    林昭弈退后两步，重新坐下，神色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我现在是这么打算的，但要是她来得太迟，可就不一定了。”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扬起一个明艳的笑容。

    只不过因为脸上的伤，这笑容反而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我今天帅吗？”

    “我和程寄雪第一次相遇，也是穿着这身衣服，她说牛仔很衬我。”

    “我本该带着孩子和她幸福生活的，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昭弈突然哭了起来，指甲抠进脸颊的疤痕，“看看我这张脸，令人作呕。”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还在用力。

    “但没关系，我还有你，程寄雪一定是喜欢你这张脸吧。”

    “我把它剥下来贴在我自己脸上，她是不是就会看看我了。”

    他贪恋地看着沈听白的脸，手缓缓抚上他的脖颈，又猛地收紧。

    “沈听白，我真的好恨你啊。”

    “凭什么你有那么显赫的家世，有爱你的家人，就连女人，只要你勾勾手，她们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到你身边。”

    林昭弈的眼神幽怨，呼吸声粗重，像是要将沈听白生剥活吞。

    “我恨世界不公，恨天地万物，我恨你，沈听白。”

    “听白！林昭弈，快放开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程寄雪一脚踢开铁门闯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林昭弈的身影被无限拉长，不禁让她想起那天的场景。

    张宇佳紧随其后，见林昭弈掐着沈听白的脖子，她的眼中当即升起怒意，恨不得将林昭弈碎尸万段。

    但她心里清楚，为了沈听白的安全，她还不能轻举妄动。

    林昭弈咯咯笑了起来，刀尖压进沈听白皮肤，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滚。

    “寄雪，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他现在在我手里，只要我一用力，他就会死在你们面前。”

    “不过，若是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他。”

    程寄雪面色凝重。

    “什么事？”

    林昭弈张开双臂，似乎在等着程寄雪拥抱他。

    “嫁给我。”

    “和现在这个不堪的我结婚，爱护我关心我，不难做到吧。”

    程寄雪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

    “林昭弈，我对你已经没有情意了。”

    林昭弈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却比刚刚更令人毛骨悚然。

    “是因为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可能嫁给你，我和你的相遇，本就是一场错误。”

    林昭弈咬着手指，眼神忧伤。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27

    林昭弈手腕翻转，要往沈听白肚子上刺去，程寄雪猛地扑过来，却被林昭弈用膝盖顶住胸口。

    她喉间发出闷哼，身体重重砸在身后的木箱上，木屑扎进后背，她却顾不上疼，伸手去抓林昭弈的手腕。

    “别碰听白。”

    张宇佳趁机冲上前，用扳手砸在林昭弈握刀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