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墙角整齐摆放的柴火嘎吱嘎吱响，没风的夜晚却像是被什么掀翻，重重落在他的面前。

    一只黑猫被吓到发出尖锐的猫叫，随即窜进的小巷尽头消失不见。

    奶奶重重松了一口气，手中的木棍跌落在地，发出叮咣一声。

    可他们没看见的是，奶奶的后脑勺，紧贴着一张张人脸。

    一根细长麻绳悄无声息爬上她的脖颈。

    9

    奶奶死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了，整个人堪堪挂树杈子上。

    村里早起的人抬眼就对上一张倒挂的人脸，舌头被一整个拔了出来，大张着嘴里面塞满了血红的麻绳。

    村民们议论纷纷，说奶奶肯定是半夜出去跟上了什么脏东西，这才死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奶奶身上清清楚楚五个手掌印。

    黑乎乎的掌印有大有小。

    邻居家一看就在门口撒泼起来，说定然是奶奶害了自己家的五个香种。

    就是不想他家也养出女儿香，想要独自霸占女儿香。

    “这个杀千刀的，自己家有了女儿香就不想让别人家有，还让这个黑心婆子来我家害人，我说我五个女儿们怎么就好端端死了。”

    来品香、敬香的人议论纷纷，奶奶的尸体还维持着在树上挂着的样子就在地上摆着。

    衣服已经撕裂，后背掌印清晰可见。

    “胡说，你家自己没福气做不出女儿香，还怪到我娘身上。”

    爹跪在奶奶身边嚎啕大哭，只是眼底闪过微光谁也没看到。

    争吵不休之际，我两只手拖着身子爬过门槛，食指指着奶奶说道。

    “是她自己求来的。”

    “什么？”

    对上爹震惊的目光，我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这是奶奶自己向香娘娘求来的。”

    “她说，希望以后自己能每天都享福。”

    我没告诉他们的是，她求的是，将邻居家五个女孩的寿命移植在自己身上，这样自己的寿命更长了。

    香娘娘满足了她的愿望，只是那五个女孩好像不太愿意哦。

    她们和我一样，更喜欢自己报仇。

    我想，在奶奶答应爹半夜过去收割那五个女孩子性命的时候应该也想到了吧，

    10

    奶奶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因为我的一句会冲撞到香娘娘，爹就连奶奶的葬礼都没办，一口薄棺材埋进了土里。

    我不顾身体的虚弱频繁要求举办品香宴，一场一场又一场。

    不论男女，只要交了入场券都可以来品香。

    我就像头待宰的猎物任由他们在我身上发泄对香娘娘祈求保佑实现愿望的激动。

    而这天晚上，我碰到了一个人。

    张瘸子拖着那条残腿跪在了我面前，香气像条小蛇钻进他的鼻腔，随后是脑子。

    他说，他想找到老婆孩子。

    他老了，太孤独，想念天伦之乐了。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身影逐渐与他眼中那团肉重合。

    “张瘸子，你往东，东边就有你的老婆和孩子。”

    我身后一道影子悄然飘了出去，头贴、脚贴脚，挨着张瘸子一起去往了东边。

    我点燃身上女儿香，一缕白烟随之跟了出去。

    我缩在娘的怀里，对着二姐笑。

    二姐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11

    张瘸子可真惨啊。

    那条断腿直愣愣插在土里，插的笔直。

    大家发现他的时候张瘸子还没断气，手中捏着一截断香嘿嘿地笑。

    可那条瘸腿早就跟他身子分离了。

    众人将他的断腿挖出来，只觉得香气扑鼻。

    “这是，女儿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