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我被蒙了心智,如今我真的知错了,姐,是我不好。”
他竟狠狠朝自己扇起了巴掌。
少年心性。
污浊得也快,干净得也快。
可没人愿意一直给他宽容。
我将头转向一旁:“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是眼盲还是心瞎,既然这样容易不顾是非,就别做出一副悔过样子。”
“不然别又因为什么人的三言两语,再次对我厌恶深重,到头来,再埋怨是我表里不一。”
我每说一句,他便头垂一分。
他最终说:“姐,你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心祈求你原谅的。”
“我绝不会再被任何人左右,我会说到做到!”
他握着拳,离开了。
我耸耸肩。
接下来的日子,应当能清静不少。
让我没想到的是,谢子蕴真的接连好多天都没出现。
不过他寻了人,每天给我换新摘的花草。
还给我带新鲜的小玩意。
我全都没看,扔进了火坑里。
要是可以,我想让自己也跳进小小的火盆。
可惜啊,装不下。
我的日子开始变得冷清起来。
说起来,一月的日子再难捱,也不会多难过去。
我身子愈发不好,即便每日积极喝汤药,可还是随着日子渐近,大不如从前了。
我试着逃离这里。
但太子府,哪是那么容易未得允许,便穿梭自如的。
就在我做好准备,慕季白不让我一个人好好死,我就拉着他一块儿死的时候。
据说不堪受辱,离家出走,至今未归的相府嫡女不请而来。
其实自那日厅前对质后,谢婉君便献身了。
不过她咬死,一切都是丞相夫妇的计谋,她并不知情,也是真在发现三书之后,愤而离开的。
谢婉君得意瞧着我:“你猜如何,太子殿下竟真的信了。”
“他拥着我,说他不该对我心生怀疑。”
“谢浣卿,听说你快死了啊,这倒真是件好事。”
“只是,怕你来不及参加我与太子的喜宴了。”
我道:“你既然这样惋惜,那你要么让我活得久一点,要么说服慕季白让你们婚事提前。”
“不然,就别跑到我这里来,诸多厥词。”
谢婉君满脸扭曲,脸上自得再也挂不住。
“罢了,我也没工夫和你多费口舌,我可以助你离开太子府。”
这倒是明晃晃地没安好心。
我道:“我不走。”
“谁跟你说我要走的,太子府锦衣玉食,好吃好喝供养,我为何要走?”
谢婉君瞪圆了眼:“你不走?”
“你果真就是个贪图荣华之人,那你为何从前还竭力辩解!”
“那么你呢,”我反问,“你本就是个心机深沉又善妒的毒妇,又为什么不敢承认?”
谢婉君大叫一声:“谢浣卿,你什么时候这样伶牙俐齿了!”
她明明说了不再多费口舌,可还是翻来覆去说同样的话,说不到重点。
我生了厌倦,刚下逐客令,便有人气势汹汹而来,将谢婉君赶出去。
“你个野种,你敢如此待我,我是日后太子妃,更是未来皇后,你信不信我将你五马分尸,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大可以试试看,你个毒妇!”谢子蕴怒吼着将人轰出门,“你哄骗我跟卿姐姐离心,你才不得好死!”
门哗地一关,手背在眼前狠狠抹了一把。
再转身,他就笑了起来:“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看这六角弹花多好看,是竹编的。”
他献宝般拿出一个小玩意儿。
和从前的比,只是花样多了些,并没什么特别的。
我当着他的面,将那竹编扔进了灰烬里。
我以为他会恼。
毕竟曾经有一次,他拿回一只花灯,兴冲冲交给我。
但我没护好,只是放在石桌上片刻,就再也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