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乱抹了把。
不知是抹掉那两注血,还是抹掉那晕开血的泪。
真没出息。
到如今,还是被这些破事羁绊!
谢子蕴却慌了神:“姐,你别吓我,你真的要死了吗?”
“你那日离府是真的要走,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有人率先替我答出了声。
“谢浣卿,究竟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
“你三书不带在身上,是因为你做了局,要诬陷你嫡姐想与你换亲!”
我诧异看向来人。
慕季白,向来温润的人,也会失态成这般啊。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封血书,然后狠狠甩到我脸上。
“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才不看。
我转身,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慕季白怒不可遏:“谢浣卿!”
我轻笑:“我知我姓甚名谁,用不着你一遍遍提醒。”
“若是可以,我倒想改名换姓,被你唤了太多次,我嫌脏。”
“你!”慕季白怒指着我,一阵眩晕。
就在这时,谢子蕴摊开那封血书。
嗫喏着,却是看向我,满含担忧:“姐,血书上说,你陷害谢婉君觊觎太子妃之位,还把三书放入她的房中,诬陷她偷取,多亏谢婉君及时发现。”
“但她因悲愤,离家出走了。”
“而且,她还说,只要她离开,姐你就不会再生是非,整个相府才能安宁。”
我喝着茶水,道一声好茶。
慕季白黑了脸,问我什么好手段,仅仅半日,就让谢子蕴改口至此。
谢子蕴眼中惊骇:“卿姐姐从未说什么,我从前便这样唤她!”
“原来……原来,这就是误解?姐姐你一直被误解吗?这种事,有多少次了?”
茶杯蓦地停在唇边。
原来对一切不在意了,就能沉冤昭雪了吗?
我一句话不说,就比从前千言万语还要管用。
可,这只是对谢子蕴一人来说罢了。
慕季白还是眼中翻涌:“卿卿,你同我如实说,你离府那日私会的人,以及,你和谢子蕴,你到底和谁……还是,你皆,皆……”
“慕季白!”没想到比我更怒气填胸的,是谢子蕴。
“是谁告诉你我和卿姐姐如何的?她是我姐姐啊!她是将我从漏雨的房,透风的墙里带回来的卿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说!”
突然,他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瞪大眼。
“那夜,那夜私会?不是的,那夜丞相大人命人寻过,那明明,明明是个苍颜老人……卿姐姐怎么会与这样的人私会……谢婉君说过,她会与你讲明白的。”
“慕季白,谢婉君究竟有没有和你说明白!”
谢子蕴犹如信念崩塌,顾不得君臣之宜,怒吼出声。
问出声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答案如何了。
多可笑的一场闹剧啊。
谢婉君也没想过,她经营谋划,竟被一个愣头小子撞破了一切。
可是慕季白仍不信。
他道:“婉君向来心思纯良,怎会做如此偏差之事,其中,定然有误会……”
呵。
谢子蕴握紧了拳头,竟朝慕季白挥了过去。
可他还是个稚气的少年郎。
出手瞬间便被反拧了胳膊。
竟疼得哭了出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谢婉君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被蒙骗了吗?”
“姐,对不起,卿姐姐,这段时间,你该有多难捱啊……”
谢子蕴瞬间泣不成声。
慕季白拧着他的力道渐渐松了。
小小的少年郎蹲在地上痛哭,许久都未起身。
而我,早已心灰意冷,哪儿还有那么多动容啊。
我说:“哭够了就走吧,别扰人清梦。”
谢子蕴浑身一颤。
就这样止了动静。
慕季白本就是个城府极深,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
从圈禁我的院子离开后,他就去寻了那夜的老人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