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眼中的恐惧惊慌。
耳边全是他的怒吼。
「太医!太医!」
太医说我这是心病,受刺激以后就会发作。
要养心养身。
炎赫找来江北的瓦匠,大兴土木造了一栋江北风格的楼宇。
园林布局也是仿照江北老家里原来的布置。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回到了家里。
可是着高高的墙,四方的天。
连那棵桂花树也看不到了。
我知道这不是我家,这里是哥哥嫂嫂以前常说的,冷冰冰的皇宫。
我开始每天都要洗好几次澡,直到把身子搓红。
伺候我的奴婢以为我爱干净,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失眠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
常常一个人睁眼到天亮。
我不敢睡,我怕我一睡,那些可怕的噩梦就缠着我。
有一次我睡着了。
我看见炎谓又拿着鞭子来抽我,让我吃狗食……
好可怕,我不要睡觉。
我对活着没有太大的希望了。
我不想看到炎赫。
更不想看到他给我弄的这一切。
是夜,我提着灯笼将宫里的帷幔一处处点燃。
看着熊熊的火光,我竟然有一丝快感。
烧吧烧吧。
将这一切都烧为灰烬。
我还是被人救下了,火也被人灭了。
太医查出我怀孕了。
整个皇宫最高兴的人当属炎赫,这是他宠幸后宫这么多年,第一个孩子。
我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
怀孕吗?
要像嫂嫂那样生下孩子然后养大?
炎赫抱着我,言语欢喜:「月儿,从前是朕不对,我们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我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像一个任人摆弄的玩偶。
一切都会不一样?
会吗。
怀胎十月我被照顾得很好。
炎赫每每下朝就会来我这里,同我说话。
自从怀了孩子后,我不再做噩梦,也很嗜睡。
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很乖。
出生的时候并没有让我受很多苦。
大概她知道我这个做母亲的已经吃了不少苦。
我生下的是个女儿。
后宫嫔妃们松了一口气。
炎赫很开心。
孩子单字一个珠,寓意掌上明珠。
嬷嬷将孩子抱给我看的时候,起初我还很喜欢她白白嫩嫩的样子。
直到我看见她有着和她父亲一模一样的眼尾痣。
「快来人啊,娘娘疯了,要掐死小公主。」
我生完孩子被邪魔附体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后宫。
炎赫没有怪我,他找了皇宫外的高僧来驱魔。
「月儿,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照顾孩子,朕把珠珠送到萧贵妃那里,她定能照顾好孩子。」
我淡淡道:「我不要这个孩子,就把孩子送给她罢。」
炎赫眉头一皱。
大概是没见过哪个母亲把自己的孩子送人的。
可我确实没办法去养一个孩子了。
我恨他的父亲。
那颗眼尾的痣像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入我的心脏。
炎赫的鬓角处藏着一根白发。
尽管他正值壮年,容颜依旧,好像永远都所向披靡。
他漆黑冰冷的眸子,第一次多了几分悔意。
「朕说了,孩子是你的。」
孩子的百日宴上。
宫里宫外都来了。
比上次的宫宴还要热闹。
按照座位排次,炎谓依旧坐在我的对面。
炎赫的心思一直在孩子身上。
御花园后。
「月妃,你把本王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想叙旧。」
炎谓笑得猥琐,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我,一路从我的脖子摸到我的脸。
他很喜欢折磨皮肉细腻的女人。
在上面留下疤痕又治好,反复折磨。
从他王府里抬出去的女尸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你……」
炎谓忽然露出惊恐的表情,眼珠子缓缓看向自己的脖颈。
脖颈上插着一把匕首,我正一寸寸地往下扎。
鲜红的血溅满了我半张脸,我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