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只要你好起来,朕不杀人。」
我的眼神迟缓而呆滞地望向他,一滴泪从眼尾滑落至发丝。
「你杀了哥哥嫂嫂还有忍冬。」
「不过是些乱臣贼子。」炎赫语气稍稍放缓,「那些事以后不要再想了,你若是想念江北,朕会多派些江北来的奴婢服侍你。」
我本心死,听见他这般说,不禁心酸自嘲。
「你杀了我的家人,却要派一堆不是我家人的人来监视我。」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
「什么江北奴婢,我只要哥哥嫂嫂还有忍冬,我不要留在这个破皇宫里。」
炎赫屏退了屋里所有人,抓着我的手臂质问。
像是我亏欠了他许多。
「陈月,你这个样子朕能容你已是恩典,别再妄想什么离开皇宫,离开朕!后宫的女人多的是,朕不是非你不可,别把我对你唯一的耐心磨没了!」
我的记忆里,少年时的炎赫不受父亲喜欢。
不说话时总带着一股忧郁的气息,拒人千里之外。
但我偏偏在江北的马场上见过他鲜衣怒马春衫薄的模样。
爬上墙头偷看他独饮时如朗月入怀的笑容。
这样的时光好像一条漫长的路。
再也回不去了,是吗,炎赫?
你坐上皇位,每天怀疑猜忌自己的臣子。
你需要杀鸡儆猴,让他们敬你怕你,所以要用江北最有权势的人家开刀。
可是那些都是我最爱的人呐。
我无力地闭上眼,心犹如干枯的泉眼。
再也不能像年少时对他倾尽如源源不断的泉水的爱意。
宫里要举办宫宴会了,偌大的皇宫开始热闹起来。
没有人会在意前段时间惨死的忍冬和嫂嫂。
我的病忽地好了起来,宫宴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我就这么枯坐在院子里。
四方高高的墙,连天都是四方的。
我想多看一点外面的风景,却发现自己已经够不着了。
只有院子里的桂花树开得极好,它不是人是树,只需要扎根土地汲取营养便能活得很好。
我发现我已经不能闻到桂花馥郁的香气了。
宫宴开始了,我被安排坐在下首,眼前摆着我最喜欢的桂花糕。
自从忍冬死后,我就不再吃了。
我一抬眸便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炎谓。
那个我曾经的夫君。
他正举着酒杯与我遥遥对饮,眼神不怀好意地扫描我的脖颈。
这样的目光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和我这些年做得看不清的噩梦一样。
窒息又作呕。
我隐隐感觉到炎赫在看我,一双眸子如刀子一般。
我以不舒服为由,先离了席。
回到宫殿,我总是忘不掉炎谓的眼神。
果不其然,没多久我就吐了。
然后应激似的让婢女去烧水,一遍遍清洗自己的身体。
我总觉得自己好脏。
直到雪白的肌肤被我搓红才罢休。
夜深了,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自从忍冬死后,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但是到了白天我却不怎么累。
忽地门外传来好大的动静。
炎赫一股酒气含怒气闯了进来。
炎赫许是喝了太多酒,一张酡红的脸凑到我跟前,眼尾染着糜烂绮丽的红,高挺的鼻峰之下是两片带着水光的唇瓣。
炎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下一秒便用手捏住我的下巴。
几乎要捏碎。
「你今天跟炎谓眉来眼去,以为朕看不见?朕说过多少次,你这辈子只能待在皇宫里,哪都不许去!」
「当初你们陈家悔婚让你嫁给炎谓又如何,你现在不照样是朕的妃子,可惜了,你不配做皇后。」
听到炎谓两字,我又开始恶心地紧皱眉头。
炎赫以为我是在抗拒他的话。
手上的力道愈发重。
「怎么,朕不能说你的情郎?陈月,是朕太纵容你了!」
说完,他发泄似的扯掉我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