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诊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影坐在角落。

    「小学妹？」

    傅沉舟抬起头，眼睛在苍白的灯光下亮得出奇。

    他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暗红的血迹已经渗透到了最外层，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你这是」我下意识皱眉。

    他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突然笑起来：「小事，今天追尾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刚喝了杯咖啡」。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时，我听见她小声嘀咕：「膝盖缝了八针还说没事」

    傅沉舟耳尖泛红，急忙转移话题：「我看你脸有点白，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他变魔术似的从外套口袋掏出颗水果糖，「草莓味的，听说你喜欢。」

    我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点点头接过。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总在医院不期而遇。

    他定期换药，我复查血糖。

    有时碰上下雨，他就撑着伞一瘸一拐地陪我走到停车场。

    很奇怪。这个当年在辩论场上把对手逼到哑口无言的人，私下居然温柔得不像话。

    那天医院走廊的阳光特别好，傅沉舟坐在换药室的病床上，耳尖通红。

    「小学妹，」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膝盖上的纱布线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男未婚女未嫁的，你看看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我手里的检查单「啪」地掉在地上。

    「抱歉，我」

    「不用现在回答。」他弯腰捡起报告单，动作牵扯到伤口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有的是耐心。」

    一周后，公司楼下开始出现傅沉舟的身影。

    周一他捧着沾露的粉色郁金香，说是路过花店时觉得很配我。

    周三拎着限量版草莓蛋糕，声称「买一送一不吃浪费」。

    周五甚至给我所有同事都送奶茶。

    最离谱的是，我邻座的lisa居然主动让座，还冲我挤眉弄眼：「程总监，傅先生说是来洽谈业务的~」

    茶水间的八卦也越传越离谱。

    午休时玩得好的同事把我堵在洗手间：「听说傅沉舟有八块腹肌？真的假的？」

    「我不知道。」

    「骗人！」她晃着我肩膀，「他昨天抱了一束花时衬衫绷开，前台ay都看到人鱼线了！」

    玻璃门外，傅沉舟正弯腰帮我修卡住的抽屉。

    熨帖的衬衫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掀起，露出一截劲瘦的腰线。

    见鬼。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茶水间里的八卦正聊到兴头上，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

    「说真的，傅学长那腹肌是不是像真的很硬？」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听人说，他出汗时肌理线条会泛水光，你快说说他有几块腹肌，好不好摸？」

    我咬着吸管，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夏日午后。

    网球夺冠后，傅沉舟撩起球衣擦汗的瞬间，那截精瘦的腰腹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好像有8块」我下意识道，「但我也就偶然看到过。」

    「啊啊啊程鹿鸣你赚大了！」她突然尖叫，吓得我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

    就在这时，办公区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沈知许站在一地碎片中央，指尖滴落的血珠在文件上洇出暗红的花。

    付玥萱正捏着纸巾想去擦，却被他猛地甩开。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睛却死死盯着我这边。

    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照得他脸色惨白如纸，那眼神像是目睹了某种世界崩塌的景象。

    傅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温热掌心轻轻搭上我肩膀：「学妹，我订好了晚餐，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啊。」

    他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整个办公区听见。

    沈知许突然弯腰去捡玻璃渣，碎片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鲜血顺着腕表表带往下淌，在米色地毯上滴出蜿蜒的红线。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沈知许的手还在流血，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敲出细小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