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冷冷的吩咐一旁的侍卫。

    “找大夫，准备堕子药。”

    身后，传来女人凄惨的嘶喊声。

    但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周围的侍从丫鬟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的低头不敢动。

    谁曾料想，这么多年备受世子宠爱的一个女人，直接被打入死胡同，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世子爷这些年都把她宠上天，如今一脚踩进泥泞，没人受得了啊……”

    “都说母凭子贵，可郡主身份是偷来的，还用手段逼死了世子妃，这下场也是她活该。”

    “……”

    所有的声音，都细细微微传入了贺云沉的耳中。

    但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走到庭院的那棵梨树下。

    此刻满院落叶被风吹得凌乱，光秃秃的树枝已经没有了树叶。

    隐隐，好像有白花落在枝杈间。

    贺云沉定睛一看，发现是雪花。

    下雪了——

    他抬起修长手指伸在半空，接住了飘飘荡荡的几朵雪白。

    恍然记起，那个女人喜欢下雪天，刻意在庭院中移植了这株梨树。

    春暖花开，花瓣飘落宛若雪花。

    “苏妤，梨苑下雪了，你看到了吗？”

    背后传来脚步声，心腹侍卫阿布走了过来。

    他对着贺云沉拱手禀报：“主子，堕子汤已经灌下，孟氏情绪尚不稳定，一直吵着要见您。”

    贺云沉看着霜花在掌心融化成水，没有抬眼。

    “将她送回云锦别院，再把门墙加高三丈。”

    言外之意，那个女人要吵要闹，都只会在云锦别院内部，不会让墙外的人听见。

    阿布顿了一瞬，欲言又止。

    “要不要直接将她……”

    贺云沉拂过掌心的冰水，感受着那冰凉刺骨的触感。

    “死，太痛快了。”

    “只有活着，才是惩罚和赎罪。”

    阿布眼底闪过似懂非懂，但终了还是噤了声未再多言。

    “是，属下领命。”

    梨苑的一切，恢复了原样。

    庭院前的落叶，也都被一一清扫。

    贺云沉把曾经负责照料梨苑的十二个下人，全都重新找了回来。

    有人在军营生不如死，有人在窑子浑浑噩噩，还有人一直在世子府的边边角角刷着恭桶。

    此番重返梨苑，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磕头，诚惶诚恐。

    “奴婢错了，奴婢们真的知错了，求世子爷不要再折磨我们了……”

    她们以为，接下来要面临是更大一个深渊。

    可贺云沉站在最前面，眉眼情绪翻涌着，沉默半响后让阿布一人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给她们。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战战兢兢接过钱袋却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些钱，权当前三年对大家的补偿。另外本世子会额外送每人一份地契宅子给你们的家人。”

    “往后你们继续留在梨苑，打点好这里的一切，就当世子妃还在世一般。”

    贺云沉说完，扫视了一眼所有人，便转身进了寝房内。

    场内所有人，面面相觑。

    大家已经惶恐不安，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阿布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着一旁的绿萝使了个眼色。

    绿萝心领神会，对大家喊道：“大家都起来吧，随我去耳房稍作休息，明日再开始干活。”

    所有人跟随绿萝进了下人房。

    发现每人都是干净的床铺和褥子，还有几套崭新的衣裳。

    “绿萝姐，这到底怎么回事？世子爷怎么突然大发慈悲，对我们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