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笙依偎在贺云沉怀中,嗓音浸满担忧。
贺云沉搂紧了她:“我是以正妻之礼迎娶的你,你不是我的妾,而是结发妻,没人敢置喙你。”
他低沉说着,提及了过往。
“笙儿,十六岁那年桃林小筑初见你惊鸿一舞,我便在心底发誓,往后你的舞姿只能我一人看。”
“我央求母亲将你带入贺府,为你求得郡主身份,那些年我们虽是兄妹相称,但你应当知道,我从未把你当妹妹看待……”
怀中的孟晚笙睫毛轻颤了几分,低头倚靠着他的胸膛,没有说话。
车厢外闪电划破天空,也照亮了苏妤惨白的脸。
“桃林小筑——”
及笄那年她在桃林小筑偷偷练舞,想在祖母寿辰宴上做贺礼相赠。
但寿辰宴未办,祖母便撒手人间。
那支舞,她便再也没跳过。
桃林小筑是她的秘密之所,除了她其他女子一律不得入内。
当年贺云沉看到的跳舞女子……不可能是孟晚笙!
苏妤看着相拥的两人,空洞的眼眸如枯水般干涸。
“笙儿,当初你说成婚后再起舞弄清影,等下回云锦别院就跳给我看,可好?”
贺云沉的声音拉回了苏妤的思绪,她下意识看向孟晚笙。
那埋在他怀中的女人眼神闪烁了几分,执帕的手半掩着红唇:“这几日心神不宁,生怕姐姐入梦,笙儿早已忘了当年的舞姿……”
贺云沉有些失落,但还是摩挲着孟晚笙的发顶安抚。
“那就再等等,等你想起来再跳。”
一旁的苏妤扯了扯嘴角,喃喃回应了他。
“贺云沉,孟晚笙不是忘了动作,而是她根本就不会跳。”
“因为当年让你惊鸿一瞥的跳舞之人,一直是我啊……”
过往三年的点点滴滴如走马观花在苏妤脑海中闪现,酸的,苦的,痛的……
所有的不明白不理解,直到这一刻才清晰明了。
原来贺云沉对孟晚笙的在意和喜爱,全都是源于那一支舞。
可笑啊——
如果当初他没认错人,自己和他的这段孽缘,是否也能成为一段佳话?
可惜没有如果,她已经死了。
“贺云沉,若你知道真相,可会后悔自己错得太离谱……”
苏妤攥着衣角缎面上的并蒂莲,皱褶一团像极了她被揉碎的半生。
……
贺家世子妃的死讯,从无人知晓传遍了京城上下。
皇帝召了贺云沉入宫。
凌霄殿前,贺云沉一袭玄袍,丝毫不惧帝王威严。
“圣上忌惮苏家,任由苏妤强嫁于臣,如今苏妤已死,苏家军当物归原主了。”
他说着,将象征着兵力和军心的虎符交由宫人呈上。
龙椅上的皇帝气势凌人,看向贺云沉的眼眸带着审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苏妤当真没动一点情?”
贺云沉神色未改分毫:“强扭的瓜不甜,臣的心无法分成两瓣。”
说完,他深深一鞠躬告退。
回去的路上,贺云沉的马车停在了世子府门前。
如今那个惹人厌的女人已经没了,他也该带笙儿回来住了。
正晃神,倏然看到一个身穿袈裟的僧人在门口张望。
他下了马车。
“请问世子妃何在?她一年前在灵山寺求的仙丹已炼制而成,贫僧今日特地送来。”僧人恭恭敬敬。
贺云沉皱着眉头:“她已经死了。”
僧人脸色微变,拨动手心佛珠:“阿弥陀佛!贫僧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帮她解毒……”
贺云沉心头一跳:“解什么毒?”
僧人上下打量一番,辨出了贺云沉的世子身份。
“世子难道不知道,夫人曾被人投毒,一直寻不到解药,身子已经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