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沈夫人绣的十二只荷包放在桌上,
「这是夫人绣的,她说日后每年带一个,可保你平安。那边的日子也不知如何过,若是你有困难尽可托梦。」
「如果你不想打扰丞相和夫人的话,也可告诉我,我不怕叨扰的。」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你该做的,」
他伸手想拿桌上的荷包,下一刻整只手穿桌而过,眼神不由的落寞的下来。
我拿着荷包走到了院中,连同他的生辰八字一并丢到了火盆里。
随着火焰的吞噬,下一刻十二只荷包齐刷刷的挂在了他的腰间。
我从袖间拿出一支木簪子放进了火盆里,
「虽然没举行仪式,但对外你我也是冠夫妻之名的,这支簪子是我雕的,沈夫人说你属兔,我便雕了一只兔子,就当是成亲之礼了。」
他撇了撇嘴,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指尖却不自觉的收紧。
「虽说是该如此,但我可没有能送你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日后你在沈家多吃点,也算回本了。」
看着他满眼的遗憾,我也只能强挤出一点笑,都是人间惆怅客,岂有岁月可回头,多希望他也能像我一样再活一世。
沉默片刻后,沈卿辞忽而严肃了起来,
「照顾好我父母,我会和他们说每月多给你些例银,喜欢什么东西就自己去买,若是日后有人说三道四的,你别放在心上,这日子总不会太难过的。」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张小姐,你快去前院看看吧,于公子来府上要人了。」
暮色沉沉,现在已是丑时一刻了,想必于府已经闹翻天了。
我浅浅勾唇,「我已经被于家休了,没道理跟他回去,你让人将他轰出去即可,别惊着丞相和夫人。」
「是,」小厮闻言,退了出去。
回眸间,沈卿辞又不见了踪影,我随着院外找了一圈,发现他立于正堂屋檐之上,正目光灼灼的盯着院中的于恒。
「张沐是最在意府上的事的,她怎会不愿意和我回去?」
于恒屈着腰,不停的求小厮再找我说说好话,「你同她再说一下,于府现在乱套了,我母亲和夫人像是中邪了一样抽搐不止,嘴里一直念叨着有鬼。什么东西都烧了,符纸也贴了就是没有用啊。术士说,我们准备的东西那些鬼玩意儿都不喜欢,需要拿人血来祭奠才能平息怨气,这个张沐最擅长了,她不回去我们没法处理啊。」
「估计她和你家少爷也拜完堂了,你给丞相传个话,让我先把她接回去,我夫人还怀着孕呢,若是受到惊吓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9
听着他的话我只觉一阵恶心,姜玲是夫人,而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边觉得我阴阳眼晦气,一边又想着让我去帮他们挡住百鬼的侵蚀,简直做梦。
小厮蹙了蹙眉,「这张小姐都已经被你休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若是吵到老爷,我也得跟着受罚,你快走吧。」
「休了?谁允许了?简直一派胡言,你们这是丞相府还是强盗山啊,当初说的是让张沐来走个过场,现在倒好,直接把人扣住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恒有些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要不到人就不回去的架势。
管家带了一群随从将他围了起来,「于公子,你与老爷有言在先,无论如何今夜都不该来打扰的,若是再这般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收了沈家的银子,也不敢再吱声,不情不愿的出了府。
「于府怎么了?为何会闹鬼?」耳后传来悠悠的声响。
我猛然回头,沈卿辞靠在柱子上笑得意味深长。
「这和我没关系,于家祖上为了在盛京落户,平了一处墓地建了宅子。这处墓地荒废已久,平日里没人祭奠,怨气堆积,今年又没收到贡品自然是要闹的,一切不过是他们咎由自取罢了。」
我扬了扬眉,「走吧,去看看丞相和夫人,他们今夜入睡的早,还想在梦里再见见你,若是等到鸡鸣破晓时分就没时间了。」
我们没再多言,一前一后来了主院。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候在了正堂,沈夫人带了账房先生过来,说是想让我学些管家的本事,府上事多还需要我搭把手。
下人们也很有眼力见,都开了口叫我少夫人,我知道沈卿辞昨夜应该没少帮我说话,如今我或多或少也算是半个沈家人了。
午后,于恒又来了沈家,这次他不同于昨夜,整个人都毕恭毕敬的。
「沈夫人好,我来找丞相大人,想问问我夫人张沐是不是可以随我回去了?」
「丞相进宫去了,这几日因府上的事儿告了假,耽搁了许多公事,早上皇上就派人就宣他进宫了。」
于恒有些无措挫的坐了下来,「不急不急,等沈丞相回来我再同他说。」
「别等了,这盏茶喝完就回去吧,」
沈夫人有些不悦,浅浅扫了他一眼,「张沐已经不是于家的人了,我手上还有她的休书呢,既是我的儿媳哪有和你回去的道理?」
「沈夫人这话就不对了,当初丞相只是说让张沐来劝劝沈公子放下执念,怎么你们真当她是沈家人了?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10
「那我可太愿意了,」
我走入正堂,将一纸契约丢在他面前,
「这是你和沈丞相签的契书,上面明确的说了是配冥婚,我已是自由人,与沈公子结了亲,那就是沈家人了,和你再无关系。」
见到我他声音立刻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