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只是为了给姜玲的孩子冲喜，走了过场就回去的，姜玲和母亲都在府上等着你呢。」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出声，等着我回家？怕不是等着送我献祭吧。

    「昨夜你们不好过吧，百鬼出世，于府估计乱成一锅粥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再这拉扯，还不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夫人怎么样了？」

    「你都知道了？那昨夜为何不同我一起回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底逐渐泛起了怒意，

    「全家都在等着你，你居然在这过起了日子，爱慕虚荣的贱人，只要能过好日子就算嫁给死人你都愿意吗？」

    见他还要上前，家丁将他按在地上。

    「你何时想真心迎我回府了？如今百鬼怨气难消，你是想让我回去拿血祭奠吧。」

    我抖了抖衣裙坐了下来，「我自嫁入府时，就蹭告诉过你府宅位置不对，若想平安度日，需得平息底下的怨气，你明明知道却年年克扣祭祀银两，以为我有通天的本事都能替你解决吗？」

    「一边希望我为于家付出，一边又觉得我晦气，你现在还有什么脸来求我回去。休书是于老夫人按了手印的，七出之罪将我扫地出门，就算是对簿公堂我也不怕，这于府我是绝不会再回去的。」

    于恒发了狠挣扎想起身，「什么府宅有鬼，位置不好，不过都是你的借口。于家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你克的，你还有脸在这倒打一耙。」

    沈夫人揉了揉眉心，「行了，赶出去吧，再来闹事，就送到衙门去，吵得我头疼。」

    几个家丁抬着他的胳膊往外推，于恒一边踢踹一边咒骂，「你们把她留在府上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等着吧，迟早被恶鬼缠身生不如死。」

    11

    几个月后我从街边小贩口中听闻了于府的情况。

    中元节姜玲被吓得疯疯癫癫，肚子里的孩子没多久也流掉了。

    于老夫人更是一病不起，于恒遣散了一半的下人，余下的银子请了几个道士到府上驱邪。

    他们个个说的都不一样，有的布阵说是能压住邪祟，有的说拿人血喂养，待他们吃饱了自然就走了。

    于恒每个法子都试过了，基本没有用，姜玲说她每晚都能见着鬼，夜夜大喊大叫。

    一年后于恒因诱拐孩童，被捕入狱，为了能压住于府的邪祟，他不惜拿活人祭祀，视人命如草芥，于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皇上当即下旨斩立决，于老夫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上了断头台，痛不欲生没多久也随他去了。

    朝廷拆了于府，派人动土修坟，硕大的府宅顷刻间被夷为平地。

    姜玲一个人疯疯癫癫流落街头，撑了三个月，初冬时分活活冻死在河边。

    后来嬷嬷告诉我，怎么说这事也是因配冥婚而起，沈夫人心里过意不去，付了银子找人安葬了于老夫人和姜玲，给她们修了坟。

    至于于恒，是有罪之人，尸骨早已丢到了乱葬岗，找不回来。

    我感念沈夫人的善，不是因为她给于老夫人和姜玲修了坟，而是她收留了我，真心待我，让我得以真正的「重生。」

    善恶到头，终有报应，我也无需对着两座新坟耿耿于怀，在沈府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