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升慢悠悠地站起来,整整比我高半个头,“你这个残废能干什么?”
我直接扑向林雪,却被周升一拳打在脸上。
倒地时,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周升一脚踩在我胸口,俯身说:“听说你爸快死了?真可惜,没机会亲眼看他上刑场。”
林雪冷眼看着我挣扎,对赶来的保安说:“把他扔出去,别影响我们的烛光晚餐”
我像个垃圾一样被保安拖出去,只觉得心如死灰。
“对不起,爸,我食言了。
我躺在餐厅后巷的垃圾堆旁,眼泪混着血水流下来。
我是个废人,连给父亲讨个公道都做不到。
绝望之际,我忽然想起,父亲有一枚珍藏的军功章。
已经走投无路,有任何机会我都不愿意放弃。
万一那枚军功章有用呢?万一……
我哆嗦着掏出手机,想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这个线索。
但手机先响了。
陌生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贺明先生吗?麻烦现在来一趟第一监狱。”
我的心脏狂跳,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颤着声音问:“是、是我父亲怎么了吗?”
狱警沉默片刻,说出一句让我如遭雷击的话。
“你父亲贺宏才……自杀了。”
殡仪馆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工作人员拉开冷藏柜时,金属轨道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贺先生,请确认一下。”
父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着,脖子上还缠着那截从洗手台拆下来的金属软管。
他是蹲着把自己勒死的。
这是最痛苦的死法,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不中途松手?
“这是他留下来的。”
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块染血的布片。
大概是父亲咬破手指写的,字迹歪歪扭扭:“明儿,爸走了。好好活着,别报仇,爸希望你过得幸福。”
我盯着那块布片,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踉踉跄跄地转过身,我扶着墙,“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是医院惨白的墙壁和床单。
比这一片惨白更白冷的,是林蔚然那张冷冰冰的脸。
曾经我有多爱她,如今就有多憎恨。
想起那时出现在父亲身边的律师,我知道,父亲的死跟那个律师的教唆脱不开关系。
我挣扎着坐起来,顾不上自己还在打吊瓶,拿起床头柜上的东西一股脑往林蔚然身上砸。
她嫌恶地看着我,仿佛多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生怕被我砸到,远远地退开。
林蔚然皱起眉:“你发什么疯?就算他不自杀也会枪毙,有什么区别?”
我猛地坐起来:“区别?区别是他到死都背着杀人犯的罪名!而真正的凶手……”
“就是你姘头周升!”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蔚然冷笑一声,“判决书都下来了,你执迷不悟有什么用?”
我剧烈地喘息着,浑身都在颤抖,却因为残腿奈何不了她半分。
林蔚然穿着一身名牌衣物,喷着昂贵的香水,风度翩翩,像个陌生人一眼冷眼看着我悲惨又狼狈的模样。
见我不说话,她稍稍走近,将一份文件扔到我身边。
“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我们离婚吧。”
离婚?
我听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
她还当我是以前的我,为了挽留她,百般委曲求全吗?
我抓起笔,翻开那份离婚协议,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林蔚然一愣,眉头紧皱,面色不善地嘲讽我:“你就是要跟我作对,是吧?”
签完后,我把离婚协议扔到她脚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周升故意挑衅我妈,我妈看不下去骂了他,他就杀了我妈……还栽赃给我爸,现在要我原谅?”
我喘着粗气,死死盯住林蔚然:“我杀你妈,你会原谅吗?”
林蔚然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贺明!你疯了吧?为了给你爸翻案连这种谎都编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