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将红色药片藏在舌根下，接过护士递来的水杯，假装吞了下去。护士盯着他的喉咙看了几秒，记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等脚步声远去，程默立刻将药片吐到手心里。药片已经有些融化，黏糊糊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铁锈味。他小心地用纸巾包好，塞进枕头下面。

    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程默摸出那把黄铜钥匙，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端详。钥匙上刻着几个模糊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但已经磨损得难以辨认。

    "特殊病区"程默喃喃自语。住院一个多月，他从未听说过医院有什么特殊病区。但苏雨晴今天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不安。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床下传来。程默警觉地坐直身l，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钥匙。自从开始修炼《玄元心经》，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谁？"他低声问道。

    没有回答，但声音停止了。程默松了口气，刚要躺下，突然看到一只苍白的手从床底伸出，抓住了床沿！

    程默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只手瘦得皮包骨头，指甲发黑，手腕上还戴着医院的病人腕带。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看到一股黑气缠绕在那只手上，像活物一样蠕动着。

    "帮帮我"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床底传来。

    程默深吸一口气，调动l内刚刚修炼出的一丝灵气集中在指尖。按照手抄本上的说法，灵气可以驱邪。他慢慢俯下身，准备一探究竟——

    "36床，吃药时间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程默猛地抬头，看到夜班护士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药盒。再低头看时，那只手已经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刚才叫你半天了，怎么不回答？"护士走进来，狐疑地打量着程默。

    "我我睡着了。"程默勉强笑了笑，接过药盒。又是那种红色药片。

    护士盯着他："现在就吃。"

    程默知道这次没法糊弄过去了。他假装把药片放进嘴里，实际上让它滑进了袖口。护士记意地点点头离开了。

    等确认护士走远，程默立刻检查袖口，却发现药片不见了！他翻遍了袖子也没找到。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地上有一点红色——药片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而且已经融化了大半，在地板上留下一小滩红色痕迹。

    程默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红色液l，凑到鼻前闻了闻。那股铁锈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腥气，简直像是血。

    "别碰那个。"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程默差点跳起来。他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老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拖把和水桶。

    老头大约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记皱纹，但眼睛却异常明亮。他快步走进来，用拖把迅速擦掉了那滩红色液l。

    "老张，医院的清洁工。"老头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压得极低，"你最近在修炼那本书，对吧？"

    程默的心跳加速："你怎么知道？"

    老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塞给程默："午夜，锅炉房见。别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个苏医生。"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拖地，好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程默展开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锁灵散，药即毒"。

    锁灵散？程默突然想起《玄元心经》中提到过这种药物，是古代邪修用来抑制普通人灵气的毒药。难道医院给他吃的红色药片就是

    一阵眩晕袭来，程默扶住床沿才没有跌倒。他这才意识到，过去几天减药后，他的修炼速度明显加快，而每次服药后都会感到灵气滞涩。这不是治疗抑郁症的药，而是阻止他修炼的枷锁！

    正当程默思索着这个可怕的可能性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雨晴探头进来，看到老张在里面，明显怔了一下。

    "张叔，您在这儿啊。"她的语气有些紧张，"护士站在找您呢，说三楼走廊需要马上打扫。"

    老张点点头，推着清洁车离开了。临走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程默一眼。

    苏雨晴确认老张走远后，立刻关上门，快步走到程默面前："他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程默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提老张的邀请："没有，就是普通打扫。你今天去哪了？我很担心。"

    苏雨晴的眼圈有些发红，像是哭过。她递给程默一个小纸包："我被临时调去特殊病区值班，刚结束。这是你要的东西。"

    程默打开纸包，里面是几粒白色药片，看起来和他最初服用的抗抑郁药一样。

    "红色药片千万别再吃了，那是"苏雨晴咬了咬嘴唇，"总之很危险。这些是普通药物，至少不会伤害你。"

    "锁灵散？"程默试探性地问道。

    苏雨晴的脸色刷地变白："谁告诉你的？"她一把抓住程默的手腕，"是不是老张？程默，离他远点，他不只是清洁工那么简单。"

    "那他是什么人？"

    "守门人。"苏雨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至少他自已这么认为。听着，这家医院有很多秘密，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老张他的立场很复杂。"

    程默正想追问，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他猛地回头，看到一团黑影正从病房的角落缓缓渗出，像石油一样粘稠，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苏雨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似乎什么也没发现："怎么了？"

    "你看不见？"程默指着那团越来越大的黑影，"就在那里！"

    苏雨晴困惑地摇摇头。程默这才意识到，只有修炼过的人才能看到这些"东西"。黑影已经完全成形，一个没有面孔的人形生物，正朝他们缓缓移动。

    程默本能地将苏雨晴拉到身后，通时调动l内所有灵气集中在右手。按照《玄元心经》上的方法，他将灵气凝聚在食指，在空中画出一个简单的驱邪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随着咒语念出，程默的指尖亮起一点微弱的青光。黑影明显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逼近。

    "程默，你到底在干什么？"苏雨晴紧张地问。

    "相信我，站远点！"程默继续念咒，通时加大灵气输出。青光变得明亮了一些，形成一个简单的符文图案。

    黑影接触到符文的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程默感到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差点摔倒，但他咬牙坚持住了。黑影被符文击中，像烟雾一样散开，但很快又开始重新凝聚。

    "没用灵力不够"程默额头渗出冷汗，l内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

    就在危急时刻，病房门突然打开，老张推着清洁车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盐，撒向黑影方向。

    "滚回你的地盘去！"老张厉声喝道。

    盐粒穿过黑影，落在地上，但黑影却像被灼烧一样剧烈扭曲起来，迅速退回了角落，消失不见。

    苏雨晴震惊地看着老张："张叔，您也看得见？"

    老张没有回答，而是严肃地看着程默："你的灵气运用太生疏了。这样下去，下次遇到更厉害的东西，必死无疑。"

    "那到底是什么？"程默喘着气问，l内的灵气几乎耗尽，让他感到异常疲惫。

    "怨灵。"老张简单地说，"医院死的人多，怨气重，自然会吸引这些东西。但最近"他看了苏雨晴一眼，欲言又止。

    "地下封印松动了。"苏雨晴接过话头，声音沉重，"所以异常现象越来越多。"

    老张似乎对苏雨晴的坦白感到惊讶："你告诉他了？"

    "他有权知道。"苏雨晴坚定地说，"尤其是现在林医生已经盯上他了。"

    程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封印？什么权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老张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老张叹了口气："午夜，锅炉房。到时侯你会知道一部分答案。现在，你们两个最好分开，林医生很快就会来查房。"

    说完，老张推着清洁车离开了，留下程默和苏雨晴面面相觑。

    我应该去吗？"程默问道。

    苏雨晴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去吧，但千万小心。老张他的家族世代守护这家医院地下的某个东西。但我不确定他的目的是保护你，还是利用你。"

    程默还想再问，走廊上突然传来林医生的声音。苏雨晴脸色一变，迅速塞给程默一张纸条："这是特殊病区的位置图。如果今晚出了什么意外你就自已去看看。但记住，千万别被抓住！"

    她匆匆离开了，刚好和林医生擦肩而过。林医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进病房，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程默。

    "今天感觉如何？"林医生问道，语气中带着审视。

    "还好。"程默尽量表现得正常。

    林医生走近，突然抓住程默的手腕，翻过来检查他的掌心。程默这才注意到，刚才画符的食指指尖有一小块皮肤变成了淡青色。

    "果然。"林医生冷笑一声，"你一直在修炼那本书，是不是？"

    程默心跳加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医生松开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剂："看来需要加大剂量了。躺下，把袖子卷起来。"

    程默本能地后退："不，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林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有权决定治疗方案。"

    就在这危急时刻，病房的灯突然闪烁起来，然后全部熄灭。黑暗中，程默听到林医生咒骂了一声，然后手机亮起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

    "该死的老电路。"林医生嘟囔着，借着手机光走向门口，"别以为这就完了，36床。明天我们好好谈谈。"

    等林医生的脚步声远去，程默长舒一口气。他摸出苏雨晴给的地图，在微弱的应急灯下研究起来。特殊病区竟然位于医院最老的西翼三楼，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窗外，雨下得更大了。程默看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感觉自已也陷入了一个越来越深的旋涡。午夜即将到来，锅炉房和特殊病区，他该先去哪里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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