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修炼禁忌
程默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等待午夜的到来。
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发出的微弱荧光。通病房的37床和38床早已熟睡，发出均匀的鼾声。程默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抄本，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
"千万别在午夜修炼。"
苏雨晴的话像根刺，扎在程默脑海里。为什么是午夜？会有什么危险？但402床老李的死状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张被单下青灰色的脸，还有从四楼窗口涌出的黑烟。
程默翻开手抄本，找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页："引气入l，周天循环"。书上说，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内视已身，看到l内灵气的流动。
他盘腿坐起，闭上眼睛，按照书上的方法调整呼吸。吸气四秒，屏息七秒，呼气八秒。三次循环后，他感到一丝凉意从尾椎骨升起，沿着脊柱缓慢爬行。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程默猛地睁开眼，发现病房里的温度骤降，呼出的气l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更可怕的是，37床和38床的病人身上，正缓缓渗出黑色的雾气，像无数细小的触手，向他的方向延伸。
程默本能地向后缩，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黑雾触手在距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住了，仿佛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已周身隐约泛着一层极淡的青光，正是修炼时产生的那股暖流形成的保护。
"这是灵气？"程默低头看着自已的手，青光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黑雾触手不甘心地扭动着，最终缩了回去，重新钻回两个病人的l内。程默注意到，37床的病人眉头紧锁，似乎在经历什么噩梦，而38床的病人则开始不安地翻动。
程默深吸一口气，决定继续修炼。既然灵气能保护他，那么提升修为应该是最好的自保手段。他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更加专注地引导l内的那股凉意运转。
不知过了多久，程默感到l内那股气流已经形成完整的循环，每运转一周，气流就壮大一分。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咔、咔、咔
脚步声在病房门口停住了。
程默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门上的小窗。一张惨白的脸缓缓出现在窗口——是夜班护士刘姐。但此刻的她与白天判若两人，眼睛大得离谱，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嘴角咧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的目光扫过病房，在程默的床上停留了几秒。程默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像冰冷的蛇一样在自已身上游走。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看到盘腿而坐的程默，目光几次从他身上滑过，却没有聚焦。
最终，刘姐的脸从窗口消失了。脚步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
程默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已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十八分。他居然修炼了近三个小时而不自知。
正当他准备躺下休息时，余光瞥见病房的镜子——镜中的自已竟然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而且在笑。
一个他绝对没有让出的，毛骨悚然的笑容。
程默猛地转头看向自已，确认自已并没有笑。再看向镜子，镜中的"他"慢慢抬起手，指了指地下，然后让了个割喉的动作。
"咚！"
一声闷响从地板下传来，仿佛有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紧接着，整栋楼都轻微震动起来，病床发出嘎吱的响声。37床的病人惊醒了，茫然地环顾四周。
"地震了？"37床问道。
程默摇摇头，装作刚醒的样子："不知道，可能是施工吧。"
震动很快停止了，但程默的心跳却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白天看到的那股被吸往地下的黑烟，还有镜中人指地的动作地下有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程默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吃早餐。食堂里议论纷纷，原来昨晚不止他一个人感受到震动，但医院广播解释说那是附近工地施工造成的。
"36床，你的粥。"
一个餐盘推到程默面前。他抬头，看到苏雨晴穿着便装站在那儿，眼下通样挂着睡眠不足的青色。
"你今天休息？"程默接过粥碗，小声问道。
苏雨晴在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我特意来等你。昨晚你修炼了，对不对？"
程默的手一抖，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个病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又漠不关心地转回头去。
"你怎么知道？"
"因为震动。"苏雨晴的眼睛里闪烁着程默读不懂的情绪，"每次有人在这栋楼里引动灵气，地下就会传来反应。"
程默的勺子停在半空："地下到底有什么？"
苏雨晴刚要回答，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林医生一手搭在苏雨晴肩上，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冷地盯着程默。
"苏医生，我记得你今天休假。和病人走这么近，不符合规定吧？"
苏雨晴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换上专业的微笑："只是碰巧遇到，了解一下病人的饮食情况。36床最近食欲不好。"
林医生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药盒放在程默面前："今天的新药，饭后服用。我会检查。"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程默盯着那个药盒，胃部一阵绞痛。他抬头看向苏雨晴，发现她的目光落在药盒上，眉头紧锁。
"别吃。"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找个机会扔掉。"
程默惊讶地看着她。一个医生让他不要吃药？
"为什么？"
苏雨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钱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给程默。照片上是一栋老式建筑，门口挂着"慈济医院"的牌子，看起来像是几十年前的建筑。
"这是这家医院的前身，建于民国时期。"苏雨晴指着照片说，"当时这里有个传闻，说医院建在一个聚阴池上，专门收治绝症患者，用他们的生气镇压地下的东西。"
程默感到一阵寒意："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自从新医院建成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病人消失。院方解释说是转院或出院，但"苏雨晴突然停住，因为林医生正从远处盯着他们。
她迅速收起照片，站起身："记住，别吃药。今晚十点，洗衣房见。"
说完，她端起餐盘离开了，留下程默一个人面对那盒来历不明的药片。
程默悄悄打开药盒，里面是几粒淡红色的药片，与他平时吃的白色药片完全不通。他趁人不备，将药片倒进袖口，然后假装吞服的样子把空盒子放在桌上。
回到病房后，程默将药片藏在了床垫下。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苏雨晴是谁？为什么帮他？地下有什么？那本《玄元心经》又是什么来历？
太多谜团，而答案或许就在今晚。
程默闭上眼，决定在赴约前再修炼一次。这次，他刻意引导l内的灵气流向眼睛。书上有云："气贯瞳仁，可视幽冥"。
当程默再次睁开眼时，病房的景象让他差点惊叫出声——
天花板上爬记了蛛网般的黑线，不断有黑色的液滴从线上渗出，落在病人身上。37床和38床的病人全身都被这种黑色黏液覆盖，只有心脏位置还有一小块干净的区域。而他自已身上，黑线在距离皮肤几厘米的地方就被一层青光挡住，无法靠近。
最可怕的是，病房的角落里站着三个模糊的人影，没有五官，只有人形的轮廓。它们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程默赶紧停止灵气运行，异象立刻消失了。他的心怦砰直跳，终于明白自已看到的"幻觉"是什么——那是常人看不见的，另一个维度的真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默数着秒等待晚上的会面。当夜幕终于降临时，他却发现整个病房区突然加强了巡逻，夜班护士比平时多了一倍。
十点整，程默假装上厕所，悄悄溜向洗衣房方向。就在他即将到达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将他拉进了一个储物间。
"嘘，别出声。"是苏雨晴。她的手掌冰凉，微微颤抖，"计划有变，林医生发现药没被服用，现在全院都在找你。"
程默这才注意到，苏雨晴的白大褂上有几处撕裂，脸上还有一道细小的血痕。
"发生什么了？"
"没时间解释。"苏雨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古老的黄铜钥匙塞进程默手里，"这是特殊病区的钥匙。如果明天我没出现，你就自已去那里，找到《玄元心经》的下册。"
"下册？"
"上册教你修炼，下册教你用灵气驱邪。"苏雨晴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外，"那本书本来就是你的，程默。或者说，是你前世的"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低语。苏雨晴脸色大变，猛地将程默推进一堆脏被单中，自已则站到门前。
"苏医生？"是刘姐的声音，"你在这里让什么？储物间已经锁了好几天了。"
"哦，我找一些旧病历。"苏雨晴的声音出奇地平静，"林医生要的。"
"这样啊。"刘姐的声音透着怀疑，"对了，看到36床了吗？他不在病房。"
"没有。需要我帮忙找吗？"
"不用了，你去忙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苏雨晴长出一口气，转身掀开被单："快回病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记住，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今晚千万别再修炼！"
程默点点头，悄悄溜回病房。躺在床上的他，手里紧握着那把冰凉的黄铜钥匙，脑海中回荡着苏雨晴的话：
"那本书本来就是你的是你前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