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阿砚,已不是被她护在身后的孩子,个头窜出她两个头不止,肩膀宽阔紧实似能扛起重担,脸颊也没了记忆中的可爱圆润,变得棱角锐利。
那双瑞凤眼在面具之后时透露出的凛凛寒意和高高在上,这两个词是从前她绝不会用在宋书砚身上的。
宋书砚的眸猝不及防睁开,与宋南姝的视线对上。
没被推开,他便默认了宋南姝对他的纵容,攥着她的细腕引着她的手臂勾在他的肩膀上,又得寸进尺试探着解开宋南姝缀着珍珠的玉带。
宋南姝抓住宋书砚棱骨分明的手腕,呼吸都乱了。
宋书砚没把宋南姝逼得太紧,温和又缱绻地亲吻了她的唇,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头,手指轻抚着宋南姝被他吻得通红的唇瓣,呼吸粗重。
“阿姐累了吗?我抱阿姐去床榻上歇息……”
这话虽然是问的,可宋书砚却没想听答案。
第263章
他抱着宋南姝就往床榻边走。
缀着珍珠的玉带从宋南姝衣裳上滑落,重重砸在五福纹的地衣上。
“阿砚……”宋南姝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襟。
“阿姐帮我看看伤口吧。”宋书砚将宋南姝搁在床榻上,脱去她脚上的绣鞋,在床榻边缘坐下,将药膏塞到宋南姝手里,便自顾自地将衣裳解开。
和在琉璃灯盏下看到宋书砚身上的疤痕不同,白日里看他身上的疤痕越发触目惊心。
宋南姝心疼得脸都白了。
瞧见他腰腹处那伤口,似乎是因着昨夜胡闹折腾的又裂开,瞧着比昨夜还严重一些。
宋南姝眉头紧皱,凑近瞧着宋书砚腰腹的伤口:“我先去净手再给你上药……”
宋书砚没阻止,看着宋南姝起身将床帐放下挡住他,扬声将迎夏唤了进来。
净了手,宋南姝让迎夏去准备晚膳,这才从又绕过屏风进了内室,拿着药瓶她和宋书砚同坐床边,蘸取了药膏给宋书砚涂上……
“疼?”宋南姝仰头看他。
宋书砚摇了摇头:“是难以忍耐。”
“我让迎春去叫时容公子过来……”
宋南姝刚起身就被宋书砚一把拽了回去,把人按在自己的腿上:“你叫他过来能做什么。”
虽然还没和宋南姝成为真正的夫妻,可有些事情哪怕不是真的,只要沾染,便食髓知味,上瘾了一般丢不开。
“阿姐,只有你能帮我,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知道如何安抚我……”
宋书砚捧着她的脸,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腮边和下颌。
“阿砚。”宋南姝转过头躲开。
宋书砚又不满足地扳过宋南姝的脸,吻上她的唇,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放:“帮帮我吧。”
青天白日,正房门紧紧关着。
直到暮色四合,迎夏前来敲门说晚膳备好了。
可自家姑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他们退下不许靠近。
迎夏想到自家姑爷不行的猜测,满腹狐疑,不知道姑爷和姑娘在屋内做什么,不过还是依言退下。
直到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一直守在院子外的迎夏才听自家姑爷叫水的声音。
迎夏命人将热水送进偏房后,进了屋内禀报。
灯光幽暗的屋内,隔着屏风,迎夏瞧见床帐垂着,心中猜测是自家姑娘和姑爷圆房了心中一喜。
“你们都退下吧!用不着留在正院伺候。”
床帐内传来自家姑爷的声音,迎夏应声称是,又斗胆问了一句:“姑爷、姑娘,晚膳要送过来吗?”
宋书砚就坐在床边,衣裳还敞开着,回头瞧着趴在床榻之上乌发散乱,累到睁不开眼的宋南姝,他唇角忍不住上扬:“半个时辰后送过来。”
“是!”
迎夏一走,宋书砚回头,他俯身亲吻宋南姝的肩膀,又将宋南姝滑落肩头的衣裳拢起遮盖住她白皙肩甲上的红痕,与她额头相抵,轻声说,“阿姐,我抱你去沐浴可好?”
宋南姝疲惫不想睁开眼,转过头去不应声,光是想起刚才的事,便羞愤欲死。
宋书砚那张嘴就没有一句实话,什么只是看一看,全都是骗人的鬼话。
知道宋南姝这是因为他刚才胡作非为狠了生气。
宋书砚却很是高兴,虽然还没能成为真正的夫妻,可他们已经越了雷池。
亲密拥吻,坦诚相待……他们都做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得寸进尺地撬动宋南姝,蚕食着她。
就像如今他再求她帮她,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难事,那么……距离他得到她还会远吗?
不管宋南姝愿意不愿意,宋书砚还是将人稳稳当当打横抱起。
“我自己走。”宋南姝说。
宋书砚抱着宋南姝,低头看着怀中人,忍不住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
“阿姐帮了我,我合该伺候阿姐的。”
说着,宋书砚便抱着宋南姝进了浴房。
宋南姝还是有羞耻心的,硬是把宋书砚赶出了浴房,自己解了衣裳进了浴桶。
温暖的热水将她包裹,宋南姝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几分。
许是她泡的时间久了,宋书砚不放心进来……
水汽氤氲中,宋书砚瞧见宋南姝枕着浴桶边缘闭着眼,像是被狂风骤雨摧折之后的娇花。
只听见水花迸溅的声音,宋南姝睁眼便看到宋书砚也进了浴桶。
未全然关严实的窗扉窜进一缕夜风,她脊背僵直,睁大眼看着宋书砚欺身朝她逼了过来,一手捧着她的侧脸,一手撑在她身后的木桶边缘,吻了上来。
旱了许久的宋书砚如今幸得宋南姝的心软和施舍,总算是求来了甘霖,不至于让他干渴而死。
可这对他来说不够。
初尝滋味,他本应节制。
可他的燥欲只有宋南姝能安抚,越是更进一步,便越能多安抚一分。
许是更过分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宋书砚察觉宋南姝的抵抗似乎不如之前那么激烈,越发的放纵。
被推狠了就扯谎说伤口疼,弄得宋南姝推人都不敢用力,只能被压着欺负。
第二日一早,迎夏来伺候宋南姝起身。
本就生得极白的宋南姝,莹润肌肤上是一个累一个的红印子。
宋南姝昨夜原本打算要在迎夏她们进来前,穿好衣裳的,可从昨日下午连着昨夜实在是被折腾得狠了,就连迎夏撩开床帐都没察觉。
迎夏伺候宋南姝穿衣裳,又见宋南姝的守宫砂还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伺候姑娘穿衣裳的手都在抖,脑子里是沈序洲不行,然后就用腌臜手段欺负他们家姑娘。
迎夏虽然未经人事,可听过宫中那些宫女太监对食之事。
有些太监不能人道,便在床榻上狠命地折腾女人,手段一次比一次残忍,多少默默忍受的宫女,最后命都葬送在了太监的床榻上。
这简直和他们姑娘现在的情况对上了……
之前,姑娘身上哪里会有什么痕迹,再后来那日姑娘匆匆从庄子上赶回来,听迎雪说第二日身上便有痕迹了。
今日,自家姑娘这简直是让人看着心惊胆战。
宋南姝回头瞧见迎夏正泪眼汪汪看着她,一怔,将罩在烟色绣山茶花单衣上的薄纱穿好,问:“这是怎么了?”
第264章
“姑娘……”迎夏哽咽,迟疑了片刻还是下定决心,她跪下道,“姑娘受委屈了!姑娘……虽然说姑娘当初和沈指挥使成亲是为了坐同一条船,后来姑娘要给公子报仇……原本我瞧着沈指挥使对姑娘很用心,我还以为姑娘终于苦尽甘来!可……可……姑娘要是我们公子知道您现在遭这么大的罪,得多难过啊!姑娘咱们不留在沈府了,咱们回咱们自己府上好不好?”
宋南姝被迎夏说得一头雾水,伸手去扶迎夏:“迎夏,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先起来!可是沈府有人欺负你了?”
自从迎夏他们眼看着宋书砚的尸身下葬之后,都很避讳在宋南姝的面前提起宋书砚,这次却提到了宋书砚。
可见迎夏是真的不想自家姑娘再受这份委屈。
“姑娘,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我不能看着姑娘被沈指挥使欺负!”迎夏紧紧拉着宋南姝的手,视线落在宋南姝皓白双腕上被捏青的痕迹,“要是公子看到怕是会心疼死!”
宋南姝顺着迎夏的视线看到自己细腕上,昨夜因宋书砚阻止她推人控制她手时攥出的青痕,知道迎夏这是误会了,以为她在床笫之间遭受了折磨。
“迎夏你先起来,你误会了……”宋南姝眉头紧皱拉人。
“姑娘,您就别宽奴婢的心了!”迎夏仰头泪流满面,“您的守宫砂还在,身上却……肯定是那沈指挥使不能人道,所以和那些太监一样,使劲儿折磨姑娘!姑娘……奴婢不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受折磨!姑娘……咱们走吧好不好?!”
迎夏含泪的眼中全都是焦心,她心疼摩挲着宋南姝手腕上的淤青,哭出声来:“姑娘您有能力有本事,咱们走到哪儿都能养活自己!姑娘……咱们走吧!就当是为了公子!”
宋南姝知道迎夏忠心,可迎夏如今一口一个为了公子,她和宋书砚名为姐弟,做出这种背德之事,她反倒不知如何和迎夏启齿。
“来,你先起来。”宋南姝扶着迎夏起身,轻叹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夫君并非不能人道,我和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泪水含在眼里的迎夏满目疑惑,又落在宋南姝的手臂上点着守宫砂的位置:“可……”
“是我怕疼,他是顾及我的意愿,未曾走到最后一步,并非不能人道。”宋南姝说着颈脖连着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她拿出帕子给迎夏擦眼泪,“和你说是不想让你乱想瞎操心,累得迎春、迎雪和迎秋也跟着一起担心。你家姑娘是什么人?若是真的受了折磨,我第一个跑。”
迎夏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耳根也跟着发烫:“那……那若真是如此,是我们误会姑爷了。”
“你们?”宋南姝满目疑惑。
“姑娘和姑爷成亲了这么久,也日日歇在一处,可我们四个人贴身伺候姑娘,知道姑娘的守宫砂还在,所以……所以……就以为姑爷可能不能人道,这才担心姑娘在床笫之间受折磨,而这种事姑娘又难以启齿,我这才自己揣测。”迎夏吸了吸鼻子坦诚道。
宋南姝对迎夏笑了笑:“我知道你忠心,好了……不哭了。”
“嗯。”迎夏点头,“那奴婢伺候姑娘梳头。”
宋南姝坐在铜镜前,迎夏眼眶还是红红的,她一边给宋南姝梳头发,一边低声同宋南姝说:“姑娘,若是姑爷不是不行,那……姑娘您这么一直怕疼也不是个办法,你们是夫妻总是要生儿育女的。”
宋南姝低着头,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收紧。
迎夏低声在宋南姝耳边说:“要不然,奴婢私下里找人要个什么方子,看看能避免初次疼痛?”
“不用。”宋南姝掐住自己指尖,再多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她没法告诉迎夏,沈序洲便是宋书砚,她和宋书砚……一步一步越雷池。
这要是让迎夏她们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她。
宋南姝面色难看,耳根却越来越烫。
“姑娘……”
迎春打帘进来。
她绕过屏风,行礼后笑着道:“姑娘,姑爷派人送信回来,说今日晌午要回来与姑娘一同用膳。”
“知道了,你让厨房准备吧。”宋南姝应了一声。
迎夏从镜子中瞧着宋南姝的样子,虽然看不清楚自家姑娘此刻是什么表情,可瞧见宋南姝通红的耳朵,迎夏又觉得姑爷能尊重自家姑娘的意愿,不在自己姑娘怕疼的情况下勉强自家姑娘圆房,而且还不是不能人道,算是个很体贴的夫郎了。
迎夏在心底因为误会了自家姑爷的事情道了歉,决定日后对自家这位姑爷更好一些。
想到这儿,迎夏眼底的笑意更明媚了些。
“姑娘这个季度的账册都看完了,今日闲下来不知道姑娘想做什么?”迎夏将白玉发簪插在宋南姝墨发之中。
“看看书吧。”宋南姝说。
“那,奴婢准备些果子和姑娘喜欢的点心送去耳房。”迎夏说着又道,“姑娘今日是喝云雾茶还是果茶?”
“都成,今日辛苦你去朱长贵那里瞧瞧,看看朱长贵准备的怎么样了……”
宋南姝说完,理了理鬓边碎发,起身去了耳房。
迎夏交代迎春给宋南姝煮一壶果茶,便命人套了马车按照宋南姝吩咐去看朱长贵那边。
耳房内,迎春将所有窗棂推开,让阳光将耳房内照得亮堂堂暖洋洋的……
宋南姝就坐在躺椅上,手里拿了本书看,手边红木方几上隔着点心和果子,一旁咕噜咕噜的红泥小炉上煮着果茶。
阳光落在整齐摆放着书籍竹简的书架上,屋内满室的果香。
迎春和迎雪、迎秋三人坐在廊庑下的阳光之中,手里做着给自家姑娘的寝衣,说笑着这几日发生的趣事。
迎春起身要去给自家姑娘添茶水时,便瞧见自家姑爷回来了。
“姑爷!”迎春行礼。
戴着面具的宋书砚颔首:“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是!”迎雪和迎秋也起身。
第265章
等三人离开后,宋书砚跨上台阶,歪头便瞧见宋南姝躺在躺椅上闭目睡着了,她手中的书不知不觉已经扣在了小腹上。
宋书砚走进耳房,见宋南姝睡得无知无觉的,他走过去单膝跪在躺椅边,将摘下的面具随手搁在小方几上,手肘撑在躺椅扶手边缘托着脸,用目光描绘着宋南姝的面容。
风过,树叶摩挲发出沙沙声,日光从树叶间隙穿过,随风一同窜入敞开的窗棂内,落在宋南姝的眼睫上,如同跳跃的金光点点,引得宋南姝眼睫也跟着颤动。
宋书砚忍不住伸出手,想替宋南姝遮挡住这光点,却见宋南姝那双好看的眸子缓缓睁开。
对上宋南姝黑白分明又带着些惺忪睡意的眼,宋书砚眼底含笑:“阿姐醒了。”
“你回来了……”宋南姝想起迎春说今日晌午宋书砚要回来用膳的事,“已经晌午了吗?”
“没有,是我等不及见阿姐,所以提前回来了。”宋书砚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动作轻柔将人抱了起来。
书从宋南姝身上滑落,宋南姝伸手去抓:“哎!书……”
书本落地,她抓了一个空,人已经被宋书砚放在了临窗的长桌之上。
宋书砚双手撑在宋南姝身体两侧,含笑的眼一瞬不瞬望着宋南姝。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宋南姝抬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是我今日写字的时候蹭到脸上了?”
“没有!就是觉得阿姐很漂亮,想多看看。”宋书砚视线落在宋南姝交叠的高领缘上,隐隐能看到他昨夜留下的痕迹,乌沉的眼仁又暗了下来。
他视线落在宋南姝唇角,呼吸不稳,忍不住凑近。
宋南姝察觉宋书砚意图,身子后撤,声音有些抖:“马上就午膳了,你戴上面具,一会儿迎春他们就要过来了。”
宋书砚轻轻应了一声,吻落在宋南姝的侧脸。
宋南姝错愕,看向宋书砚,见他抬眼亦是看向自己,吻又落在她的眼睑上,不急不缓,慢条斯理的动作温柔又虔诚。
宋南姝眼睫颤抖得越发厉害。
宋书砚的吻细细密密落下,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从左脸到右脸,吻上她的鼻尖。
压上她唇瓣时,宋南姝呼吸都要停滞,眼尾通红。
院外推门声响起,宋南姝惊慌失措按住未戴面具的宋书砚肩膀,把人按了下去回头朝门口方向看去。
进门的迎雪瞧见自家姑娘在窗口却不见自家姑爷,迎雪视线在耳房扫了一圈,只看到面红耳赤的自家姑娘,便行礼道:“姑娘,午膳备好了!摆在正厅还是院子里?”
单膝跪地的宋书砚仰头望着宋南姝,几乎能清楚看到她手指的颤抖,他控制不住心底的恶劣,扣住她小腿……
宋南姝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猛然扣住桌角。
“姑娘?”迎雪疑惑看向自家姑娘。
“放院子里。”宋南姝竭力克制着,却还是没能克制住声音里极其微弱的颤抖,红霞迅速从脖子穿上面庞。
见迎雪还立在石桌前指挥着婢女们将一道道菜从食盒中取出,摆放在石桌上。
“迎雪!”宋南姝呼吸急促,“放下食盒,全都出去!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