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放在戒身上,他下意识拨正。
“既然萧太太这么开心,那今晚就贯彻到底吧。”
宋暮阮抻了抻软腰,微乎其微地叹息:
“萧先生,当你的恩爱太太好累的。”
“我等会可以扮演相敬如宾萧太太吗?”
萧砚丞凝着戒指中央的周正棱纹。
下一瞬,又拨回到原位。
再次脱唇的嗓声,淡淡的。
“随太太开心。”
“诶,萧砚丞,我突然有种感受。”
男人的目光朝她浸出探寻。
“就好像我们中午真的结了个婚。”
“有一种仪式感,怎么说呢……”
宋暮阮正说着,却被他寥寥的三字岔断——
“我也是。”
“对吧?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宋暮阮放松绷直一上午的软腰,靠在真皮椅背上,惬意明快的语调徜徉在车厢内。
“错得让我觉着我真成了你明媒正娶的萧太太。”
顿了顿,她阖上眼,两片红醺醺的唇瓣懒懒扯开一条窄小的细缝。
出落在车厢里的嗓音,转为如溪流潺潺的细语。
“仿佛他们的祝福是真的……”
“而我们也足够相爱。”
“但真相却像灰姑娘的童话中点。”
“逃出了城堡,我就是个落魄千金。”
“没有珠宝,没有漂亮裙子,也没有千寻万寻我的王子。”
萧砚丞默了默,接过她的祈愿。
“珠宝、裙子,都是小钱。”
“我可以满足你。”
宋暮阮倏然睁开眼,两只黑郁郁的瞳仁望着说话的男人。
还未问出口,便听见他说——
“至于你说的王子。”
“我给不了。”
“……”
他又一次拒绝了她!
宋暮阮扭过头,饱满光洁的前额靠在茶褐车窗。
几丝长短不一的碎鬓发,鬈出不同的弯度,也被压贴在玻璃面。
下一分钟。
车子上了高架大桥,外面没什么可看的。
她的一双眼瞳落不到美景,复又垂下。
纤长的睫毛,在昳丽的脸蛋上落了半圈灰阴阴的影子。
萧砚丞收回眸光,如弓的薄唇动了动,吐出的话语肃淡,不轻不重碾碎车厢的蓦然沉寂。
“萧家没有王子。”
“只有一头豹子。”
“如果宋小姐不介意,大可做了那个灰姑娘。”
宋暮阮蹙了蹙眉端,挪离开倚窗的莹洁前额,瞅了眼身侧的男人。
“你不准叫我宋小姐。”
他一唤宋小姐三字,她就陡然想到半年前他们初遇之时。
那时,他也是这样。
永远一副云淡风轻的劲。
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什么都能握在手里。
她觉着她就是一只风筝,看似自由身,实则已被他开出的诱惑福利,牢牢捉住了线头。
萧砚丞听闻,两注眸光不深不浅,悉数投于她面。
然而少女的心思浅,情绪总是摆在脸上。
总以为能够高深隐藏,却还是被他看见了掠过的一丝烦躁。
“好,我会注意。”
听着这板正的官方话,宋暮阮仿佛身临首脑会议的现场。
她掐了下手心,索性又偏过脸,宁愿去看那幢幢冒尖的板正房楼,也不看他。
至少,未刷外漆的房楼能数出几砖几瓦,走近了还明白内里用的是什么真材实料。
而身侧的这位萧总,饶是她从小阅中外帅哥无数,却怎么看不出他身上有几块属于人类的血肉。
噢。
他又多了个外号——
机器人。
碎冰冰做的。
口味嘛,自然是她最讨厌的葡萄味!
真的2025了按爪
14
76
第
14
章
◎“这叫驯夫”◎
余晖亲近地平线之际,南方的黄昏里,雾蓝的天幕已悄然悬上了一溜儿月影。
宋暮阮瞧了眼这日月并存的天空,心里生出互为知己的惺惺之情。
忽即,一道轻轻的力在她发顶拍了拍。
男人的嗓声随着耳边这几分料峭的冬风落下。
有点淡,却没平日那般寒。
“开心点。”
抚顺发丝,宋暮阮撅了撅唇。
先前那两片红醺醺的唇瓣,在长时间的水分缺失后褪淡了不少,成了桃尖的那点水红。
“萧先生,你弄乱了我的发。”
萧砚丞凝了眼水水的密桃红,偏过脸,正巧迎上那道短促的手风。
他鬓角的粗硬短发,不太温柔地被她的手碾了一下。
他看去,始作俑者的娇颜却嫣然揣上一缕无辜的纯真笑容。
甚至把作案的五根粉嫩手指高举起,在他眼前放肆地弹了个哆来咪发唆。
“萧先生,你的头发也乱啦!”
“我们平、局。”
“萧先生,萧太太。”
宋暮阮娇身一怔,咬了咬蜜桃粉的唇瓣,抬眼看去。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绾发妇人。
素亚白的羊毛针织衫,墨蓝黑的冬款半身裙。
比标准职业套装更休闲一点,但不失管家的干练。
萧砚丞颔首。
“明姨。”
明姨笑着打量了眼那忽然安静下来的活泼少女,说:“老太太在花园呢。”
“说是要亲自为阿丞的太太挑选一朵最漂亮的花。”
宋暮阮被这话吓得一怔,抽空冲明姨挤出一道温柔淑娴的笑弧。
随即抬起清水眸子,看向身旁的男人。
萧砚丞敛下冷眸。
少女的局促,已然快要从虚伪挤弯的眼眶里倾泻出来。
他注视了两秒,薄唇轻翕:“走吧。”
“好,先生、太太,请随我来。”
明姨在前带路。
宋暮阮瞄了眼身边的男人,突然体会到伴君如伴豹的深刻感受。
于是,她揪了下豹子君的衣角。
豹子君止步,略收锐利的下颌线。
一双褐磷磷的眸子垂询下来。
“怎么?”
宋暮阮踮起小白靴,凑近他,两瓣粉唇一张一合,糯糯黏黏地嗫出两句话。
“明姨肯定看见我拍你脑袋了。”
“现在演相敬如宾,还来得及吗?”
萧砚丞听到这话,牵起唇角,笑弧若似头上那溜儿月影。
淡淡的,却弯得显眼。
“你可以试试。”
下一秒,他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萧太太一向擅长自我切换角色,不是吗?”
“……”
少女踮着的靴尖陡然压出了一道痕。
细细长长,锁链似的。
“生气了?”
她踩平在地,甩了下香槟色裙摆,两片饱满的粉唇回敬了句。
“萧先生,你的嘴唇其实长得很好看。”
“就是可惜了。”
“?”
斜睨着他胸口那枚偏歪的豹头胸针,宋暮阮气笑了。
“为什么这嘴总吐不出漂亮话来?”
萧砚丞也低低地笑了声。
“萧太太,你昨晚被我亲了那么多次,不知道?”
!
竟然把方才的戏弄之言又泼回她这里。
宋暮阮忿意愠浓,花瓣状的小嘴一张一合。
蹦出的回答如这冬风,绵软得刺人——
“知道了。”
“萧砚丞,你一定生活得很苦吧。”
突然被点名道姓,男人也不恼,眉梢略微扬了扬,静等下文。
“毕竟——”
宋暮阮媚眼明艳艳的,凑在他那杏仁白耳垂边,暧昧地吐出一句话。
“食物链顶端的豹子先生,二十九年没开过荤嘛。”
少女的热息一波一波的。
像孔雀羽的软尖被太阳晒软了,晒化了,直往他耳里钻。
萧砚丞自发拂下长睫。
说话间,松烟灰的月牙状睫影,在眼睑周围,密密落散了一圈。
“听说宋家千金自小爱集邮美男,既然经验这么丰富,不如——”
“调教我一下?”
宋暮阮一双媚眼霎时敛了明晃的光,生出恼人的羞意,斜斜地横了他一眼。
看吧看吧。
没开荤的男人,唇轱辘里就爱滚颜色话!
萧砚丞径自笑了下,两片薄薄的唇滚出后半句。
“我服从性很高的。”
“晚上回珀御试试?”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