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袍?这个词让我心里很难受,却抓不住任何清晰的记忆。
王爷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就在他转身时,目光忽然扫向偏殿窗口。我慌忙后退,却还是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王爷在看什么?”女子挽紧他的手臂。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走吧。”
三日后,王府突然戒严。
当夜,我发起了高烧。恍惚中,我听见有人在窗外低声交谈。
“战袍反噬...”
“王爷重伤...”
“清微夫人不见了...”
北境战场。
萧临野单膝跪地,手中长剑深深插入冻土,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鲜血从他心口的伤口汩汩涌出,浸透了那件魂丝战袍。
败了。
他从未败得如此彻底。
敌军阵中,清微一身素白道袍,站在北狄主帅身侧,唇角含笑。
“王爷,”她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您穿着的战袍,可是用温如瓷的魂魄织的呢。”
“您说,若是她知道,自己亲手抽魂织的战袍,反倒成了敌国攻破王城的利器。”
清微指尖轻抚过头上的玉簪,那是萧临野曾送给温如瓷的定情信物,“她会不会恨您?”
萧临野猛地呕出一口血,眼前浮现温如瓷透明化的指尖,她茫然的眼神,那句轻飘飘的“你是谁”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嘶吼着想要冲上前,却被亲卫死死拦住。
清微轻笑:“我?我只是稍微控制了一下王爷的心啊。”
她从袖中取出一盏破碎的铜铃,铃身刻着北狄秘纹:“摄魂铃,可乱人心智。王爷这些日子对我的情深义重,可都是拜它所赐呢。”
萧临野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离。
无数被扭曲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他对温如瓷越来越残忍。
他看见他竟允许清微一次次抽她的魂丝。
血战中,萧临野恍惚看见三年前,
他奄奄一息时,是温如瓷割开手腕,以血为引点燃魂灯。
“以吾魂魄为引,燃灯续命”
少女脸色惨白,却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萧临野,你要活着。”
而他是怎么回报她的?
逼她抽魂织战袍。
让她亲手绣他和清微的婚服。
冷眼看她记忆消散,却以为她在装模作样...
“如瓷。”萧临野喉间溢出一声痛极的呜咽,像濒死的野兽。
我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那盏快要熄灭的魂灯。
灯油几乎干涸,火苗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消失。
突然,殿门被狠狠踹开。
我茫然抬头,看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他的战袍被鲜血浸透,心口还插着半截断箭。
“如瓷!”
他跪在我面前,颤抖着伸手想碰我的脸,可他的手指却穿过了我半透明的身体。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是谁?”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可怕,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是萧临野啊。”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的萧临野。”
萧临野?这个名字让我心口莫名发疼,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
只隐约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约定。
他红着眼眶来抓我的手,却只握住了一把飘散的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