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唐殊沈礼钊 本章:第37章

    他想继续过眼前这种简单的生活,期待着晚上,期待着明天,睡觉、醒来和吃饭都变成快乐的事。

    他觉得这样很幸福。他想留住它,也不想再欠沈礼钊了。

    -

    因为出了码头这一场变故,唐徵安排的接人日期往后一延再延,可终究日子还是越过越近。

    唐殊在沈礼钊给他做炸小酥肉这天跟着起了个大早,非两个人挤在狭窄闷热的厨房,他杵旁边光看着,看了一会儿又突然自己出去了。等沈礼钊出来叫他,半天没听见反应,才看见他坐在了沙发旁的小凳子上,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靠着沙发腿睡着了。

    唐殊不用再整天吊水打针,左臂的固定板和往里塞的棉花也都取了,伤口日渐愈合,只是还不太能动,沈礼钊去搂着他肩背和腰,将人抱起来时动作又轻又慢。

    见唐殊很快醒了,微微睁眼,沈礼钊问他醒了没有,他点了点头,抬手抹着眼角,声音沙沙地说做好了吗。

    沈礼钊也抹了抹他的眼角周围,低笑两声,说小酥肉炸好了,小狗的鼻子也很灵。

    那天沈礼钊炸了好多的小酥肉,晾凉搭上蘸水一块儿,唐殊跟饿了几百年似的,一根接一根往嘴里塞,被沈礼钊敲敲筷子才停下。那么一大盆的小酥肉,他们吃完两顿还有剩,够唐殊吃到下次沈礼钊回来。

    期间,阿维又来做过汇报,跟着出现在唐殊眼前的还有张智。

    张智连日来守在唐徵身边都分身乏术,现在却说得了老爷子嘱咐,最近各处都不太平,为了保护好唐殊,要来唐殊这里待上几天。

    唐殊这次看着张智,还是一言不发、眼神凌厉冰冷。恰好沈礼钊从楼上收拾好要走,下来碰上这一幕,唐殊还是开口问了沈礼钊同不同意。

    “听说最近唐家没了我插手,大家走得都近了,不仅合作愉快,从前许多误会也解开了,”他看看沈礼钊,苦恼地问道,“你觉得该让他留我这里吗?”

    沈礼钊手中燃着香烟,他垂下手,从茶几上拿了烟灰缸过来抖了抖烟,才说:“为了安全起见,只要殊少同意,我当然没有意见。”

    “那好吧。”他就知道他一万个会同意。

    唐殊说完盯着沈礼钊,起身又把沈礼钊叫上了楼。

    两人一进门,沈礼钊本打算安抚唐殊的情绪,没想到唐殊一转身就抱住了他。

    唐殊吭哧狡黠地笑了笑,说:“你上当了。”

    沈礼钊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没说话。

    唐殊安静下来,仰脸对着沈礼钊:“按照你说的,我们住在一起,每天出门前都得告诉对方要去哪里,然后你得亲亲我的。”

    沈礼钊将指腹按在他唇边,身上萦绕着唐殊最熟悉的烟味。唐殊闭上了眼。

    “好好在家养伤,能做到吗?”

    唐殊依依不舍地和沈礼钊分开,舔了舔嘴唇,心思仿佛还扑在接吻上,缓慢地说能。

    qq

    整理?221-8-11

    2:21:

    8

    沈礼钊走后,张智嘴里的几天似乎变得无限长。

    对着房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唐殊理所当然没有好脸色,甚至干脆又叫回了做饭阿姨,让楼下两间空余的房间再次住满。

    一种异常僵化而双方都不挑破的氛围就这样笼罩着整座屋子。

    唐殊很少开口与张智交流。他处理手臂伤口,在院子里瞎鼓捣剪枝,毫无意见的和张智坐一张桌上,抱着盆酥肉吃独食。他对对方不算视而不见,但摆着一张陌生人面孔。

    他这副模样让张智想起了以前,唐殊到唐家头一年的时候——就算是从大本营里混出来的小子,多有骨气的厉害角色,刚一来,也不能完全应付得了唐家的局面。正因如此,这才给了张智一个机会,一个能救唐殊一次的机会。也是从那一次起,唐殊才逐渐有了变化,似乎是开始信任他了。

    现在的唐殊高高在上,好像又回到最初,满眼冷漠和防备。

    ——而大概,唐殊需要的只是让自己站稳脚跟,对他不存在其他的信任与不信任;此刻张智作为监视者,唐殊的行动被限制在这一座别墅里,所谓的高高在上也只是一种假象。

    几天又几天,那盆小酥肉被唐殊一个人消灭干净,沈礼钊再办了事从大本营回来却有些行色匆匆,没时间多待。

    唐殊想跟着出去,首先被张智一口拦下,他眼神巴巴看向沈礼钊,最终生着闷气转身走了,连沈礼钊从大门离开也没再出来送一下。

    于是剩下这几天,餐桌上就摆着阿姨一式两份的清粥小菜了,唐殊有时间“称赞”起张智,说他口味变化多端,怎么吃得挺香,半个月却在这里瘦了不少。

    张智听了,表现得还是那么恭敬,仿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唐殊不禁冷笑,问道:“阿维最近也被你拦在了外面,想干什么?”

    “殊少……”张智抬眼,停顿片刻,“老爷子如今躺在重症病房,等大本营的货交了,确定动完手术,我会把江伏亲自交到您面前。”

    “什么时候动手术?”

    “人到了也还需要很多准备工作,目前还没定下来,但也就这个月内。”

    唐殊缓缓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所以你们怕我提前宰了江伏,耽误老东西换肾,等会一不小心就咽气了。”

    “老爷子如果真的出事,对您对唐家都没好处。”

    “但你也很庆幸,像五年前一样,”唐殊盯着他说,“你对唐徵忠心耿耿,他让你来帮我你就来了,好像也有那么忠心。因为无论如何你们手里有了一条退路,我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家还有希望,你就能为唐家奉献一切,哪怕那颗子弹打死了你,你也是为老东西而死。”

    张智闻言沉默下来。

    “还是那只是一场苦肉计?”

    “……不是。”

    “可我一直都想让唐徵死,你们都没怕过,所以连汇报都不用,”唐殊嘲讽道,“因为你们没把我当人,我根本不像个人了,”他抬抬手臂示意,“都是拜你们所赐。”

    张智回说:“小殊,老爷子把你当成他唯一的儿子,等这事过去,整个大本营都可以由你说了算。”

    看似对牛弹琴的话语都在两人心里做着评估,唐殊低头时表情不显。

    突然——嗡嗡一阵震动。

    他们被手机来电打断,张智飞快地接通,面色骤然凝重无比,边听电话边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

    -

    张智那天前脚急匆匆离开南景庭院,后脚便直接派了一个小队的人守在别墅外。这些人对唐殊而言形同虚设,他还是见到了阿维。

    唐徵肾功能衰竭已经无药可治,需要立即进行肾脏移植手术、拿死马当活马医是必然的事,只不过手术具体在哪一天,什么时候,连阿维都一无所知。

    唐殊很能理解张智的良苦用心,纪鸣的“死讯”、餐桌上的谈话和这几年张智自以为对唐殊的了解,都让张智产生了一种错觉,和很多人一样的错觉。譬如唐殊经过改造,亦屈服于强权和命运,贪恋金钱和权力;譬如他们需要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机器,唐殊曾经是,就越陷越深,一直也会是。

    他最近的表现大概很让昏迷前的唐徵满意,被允诺事后可以随意处置江伏,连大本营都能收入囊中。而在这之前,唐徵“顺水推舟”的计划已然清晰——借着这次可能触底反弹的机会,彻底解决掉沈礼钊这个心腹大患。

    但遗憾在于,这一次,唐殊的目标根本不是江伏和大本营。

    唐殊哂笑,想这老东西确实是不行了,老糊涂得只差来个人送他一命归西。

    -

    没有人知道唐徵的手术日期究竟在哪一天,但沈礼钊去大本营接人的时间一变再变,最终也确定了下来,比最后一次原定日期又突然提前了很多天。

    沈礼钊不准唐殊外出,让他乖乖待着养伤,却没办法阻止消息也能第一时间传到唐殊耳中。

    唐徵的肾源供体早就养在了南水镇,借唐殊输送的名义,一个个在地下歌舞厅被假装成普通的保洁和员工。如今他们却装模作样地继续和江伏交易,好像只有等着沈礼钊把人接回来,才能开始做移植手术。

    显然,唐徵的准备工作是谨慎周到的,为掩人耳目地转移和使用供体,连手术时间都衔接定在沈礼钊接人之后,或者是同步进行。

    这一点沈礼钊猜得到,唐殊肯定也猜得到。

    沈礼钊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话能有多管用、能不能管住唐殊。无论结果如何,他唯一不希望码头那晚的体验再来一遍。

    面包车开上了一条从未走过的小路,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石块,整个车身都颠簸摇晃不停。经过荒无人烟的大片草丛后,沈礼钊手里的烟刚好抽完,他把枪也放回身上。

    那颗浅蓝色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滚了一小圈,旁边唐徵派来的人笑说沈哥抽的真贵,不愧是跟殊少做过事的人,他们在张智和老爷子眼皮底下,就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透过深褐色的车窗,外面视野稍微开阔起来,烟青色的河对岸飘着清晨没散完的雾,沈礼钊沉默地盯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说,直到车辆终于停下,而他眼前重新被茂密的灌木和杂草完全覆盖。

    “车上留两个人。”

    同行几人见此都闭上了嘴,张智给他们下达的命令便是在交易阶段一切都要配合沈礼钊,他们便按沈礼钊所说,两个留在车上,其余的都跟着下去。

    灌木丛延伸到河岸为止的地方有间小屋,河上船能停靠的位置就在小屋后。他们站在比人高的草垛旁,不出一刻钟,按约抵达的船只缓缓驶来。船上下来的男女一共五个人,由沈礼钊核对名单,确认后交给其他人押回车上。

    江伏点头哈腰站在那儿,沈礼钊转头看了他一眼:“老爷子有些事要单独交待。”

    小屋的铁门吱呀合上,屋内光线稀疏,江伏停在原地,不确定地开口:“沈哥......”

    “码头那晚没能杀了唐殊,你就没想过后果吗,”沈礼钊说,“你以为,唐家能留你到现在,是因为什么?”

    江伏停顿片刻,脸上的害怕似乎消失了,反问道:“那晚有人看见是沈哥去救了他?”

    “你觉得呢。”

    “我当然相信沈哥。”

    沈礼钊朝他走近,看着他手臂贴紧裤缝,低笑了一声,在江伏掏出枪的前一秒抬手抵了上去,枪口直指咽喉颈动脉。几乎在同时沈礼钊朝他腹部狠击两下,摸出他兜里的枪往旁边一扔。

    沈礼钊说:“阿伏,沈哥也没办法,现在是唐徵要杀你。”

    “这不可能!”江伏痛苦地弓身,整个前胸又死死压着,越激动气越短,浑身在不自觉地颤栗,声音想喊都喊不出来,“唐徵的医生和后续治疗……他要是敢,他也别想活了!”

    “他让你活,唐殊呢?”

    “唐殊只有死——”江伏脸涨得通红,冷笑一声,狰狞着挤出声音,紧接着瞳孔却猛然放大——鲜血随着弥漫而来的硝烟气味从他身上大股大股涌出,很快水流一般全滴落在地上。

    枪口下移,沈礼钊朝江伏手臂连开了两枪,枪声穿透屋顶和瓦片,惊起隔岸树林里的飞鸟。

    江伏因为剧烈的疼痛面容扭曲到了极点,倒吸口气才哀嚎出声:“你……”

    沈礼钊将他撂倒在地,随后打开铁门走了出去。

    -

    门外惊魂未定的所有人都直直看向从铁门里走出来的沈礼钊,他擦了擦溅到手上、脸上的血迹,若无其事地叫他们上车,尽早把人送回唐家老宅。

    双方的手枪都指向小屋,此刻也就都指着沈礼钊,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江伏那两个手下,两人因为意识到寡不敌众只干愣几秒,然后一前一后冲进小屋。

    剩下唐徵的人却都还举着枪,沈礼钊停下来,边擦枪边拿舌尖抵了抵腮帮子,还没开口,他们身后便一连窜出三辆轿车,急速刹车时扬了满地的灰尘。

    凡事也分轻重缓急,众人的枪口又立即转头,直到他们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原来是阿维。

    阿维神情凝重地扫视周围一圈,怒道:“主宅里在等你们回去,你们倒好,接了人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你怎么来了?”为首的人问。

    阿维应对自如,抬高音量说:“张哥说事发突然,不能再出岔子,现在等不及了,还听不懂吗?”

    “其他人半小时内赶回主宅,”他快步走到沈礼钊面前,“你,跟我去南水镇。”

    沈礼钊瞬间抬眼盯回去,又愣住片刻,收了枪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阿维车子的驾驶座。

    -

    这天,自早上沈礼钊出发,张智就一直守在唐徵的病房外等消息,然而一个好消息都还没传来,南景庭院那边先打来电话,说唐殊不见了。

    唐殊从早上起来在客厅吃过一顿饭,又去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之后,门口的保镖就再也没见到过他。换岗的时候他们才发觉异常,别墅后方守着的两人倒在地上,一行人再冲进屋子,已经找不到唐殊的影子。


如果您喜欢,请把《岐路灯》,方便以后阅读岐路灯第37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岐路灯第37章并对岐路灯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