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唐殊沈礼钊 本章:第20章

    “唐殊让你来的?蹲了几天了?”沈礼钊这话,第一句更像陈述,第二句如同审问。

    阿维瞪眼:“谁允许你直呼殊少爷大名的?!是又怎么样……”

    沈礼钊嗤笑了一声,默默垂眼,抽出根烟给他扔过去,说:“蹲两天了吧,早点回去交差,让你们殊少爷自己来找我,知道吗。”

    “做梦吧你!”阿维捏着烟又不敢扔,再说扔了也怪可惜的,他忿忿地说,“殊少只让我跟着你,可没说让我回去汇报,你还以为有殊少护着你啊,不过是玩玩罢了。”

    “你对他很了解?”沈礼钊问道。

    “你说呢,殊少刚回唐家的时候就是我守着的,你懂什么?”

    沈礼钊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没有再多说,转身过马路叫上等在一边的纪鸣上车。

    -

    唐殊收到阿维掺了几个乱码的短信后很快动了身,他从后门进的艳艳烟酒。

    这么久没来过了,他对该怎么翻窗从后门进来依然熟练,不过因为身上没好利索,抬腿时还是有点儿疼。

    进了里间,一撞上在那算账、见了他吓一大跳的老头,唐殊便有些无辜地停住,也有些别扭,开口道:“不认识我了啊,我来还钱的。”

    乍一看他温顺歉疚,表情很冷也不妨碍双眼耷拉着,真的显得很无辜,确实挺像那么回事。

    老头也只是刚开始被吓一跳,很快恢复如常,盯了唐殊两眼,转身干着自己的活边说:“今天真是稀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用还了,刚让人帮你还上。”

    唐殊立马问道:“你让他还的还是他自己还的?你找他还干嘛?敲诈别人?”

    “这是哪儿的话!我用得着敲诈?死小子,你们以往不是总一块儿,我认出阿钊不总要问问,问问他你死没死啊!他自己要还,那就还咯,”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睛一横,哼了一声,“一包烟,赊账赊五年,还以为你小子死了呢,当初骂几句又想算了,当那包烟就算送你一程得了……”

    唐殊听了好一阵,看着那老头。

    “活着好啊小殊,还是活着好,我就不算亏,来,赶紧的,刚刚只跟阿钊收了本钱,自己赶紧来把利息还上!”

    不知怎的,唐殊顿时不别扭了,大喇喇撑着玻璃柜台上,先把枪掏出来按桌上,再掏钱:“给,我赊账什么时候没还过,赊五年还你五年利息,这里够不够,老头?”

    “够了够了,”老头乐呵呵地笑,“你这吓人的毛病还没改啊,小殊,老掉牙了。”

    唐殊龇着牙拿回枪,气不过也懒得再跟人废话,他转头动作利落地躲在门边,伸着脑袋望外头看。

    唐殊看着沈礼钊带上纪鸣上了自己的车。

    纪鸣坐在副驾驶,两人一起扬长而去,只给唐殊留了一通车尾气在原地。

    “看什么看?”老头早站过来了瞅着,煽风点火似的,“只知道躲着,活该你追不上,看看刚刚那小子,看着就比你懂事。”

    “谁要追他了……喜欢懂事的喜欢好了,现在是我甩了他。”唐殊透过缝隙仍然看着外面的大马路,脸快完全贴在墙上,凉得发麻。唐殊莫名其妙觉得腿还疼,疼得心里一阵酸涩,他抿了抿唇,微微蹙起眉头,身上更加难受了。

    不管再做多少心里预设,提前找沈礼钊再要多少次安慰,唐殊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冷静。曾经沈礼钊身边只跟过他一个,沈礼钊说了只带他走,只要他跟着。现在都做不了数了。

    他手里握紧了枪,侧脸冷声说:“别逼我对你不客气,老头。”

    老头呵呵笑着溜达进了里间。

    唐殊收好东西,给阿维发了消息,仍旧从后门翻走的。他和阿维在没人的巷子里碰面。

    阿维转告完沈礼钊的话,一脸忐忑地瞟了他们殊少爷两眼,瞬间又闪躲开。

    “……殊少,我们回去吗?”

    唐殊说:“你回去,有事会联系你。在老东西那边机灵点,这两天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智。”

    “嗯,您放心吧。”

    阿维转而犹豫地问:“那您……”

    “严石山那边留下的活儿还有得干,张智这两天就会过来,”唐殊幽幽耷拉着眼睛,“我先在这玩玩儿,去找点男人的乐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淡淡地说:“沈礼钊要是再找你,就让他自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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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221-8-11

    2:19:

    2

    沈礼钊径直回唐家老宅去见了唐徵。

    唐徵刚年过半百,按往常看精神头一直不差,虽撂了挑子对外称作养病,但于唐殊之上,又有张智应和,唐家终究脱离不了他的掌控。

    如此才好快刀斩乱麻,放任唐殊出去做那些有益于己的事。

    人人都说唐老爷子是被佛祖庇佑的命——当年他们真以为刀枪子弹杀不掉唐徵,可生老病死能,就算突然有了唐殊来救场,只要唐老爷子一死,唐家照样得完;如今却不知从哪刮起的风,说连阎王都惧怕唐徵三分,这人自然是死不了。

    只不过迎着换季时节,早晚温差不小,众所周知,近来唐老爷子又病了——早上拜佛受了寒,不注意得上的小病。

    沈礼钊将一堆字符密密麻麻的化验表如数交上去,唐徵让人放在一旁,只问他和纪鸣这一趟的大体情况。沈礼钊简明扼要的那几句话占时很短,可中间唐徵也咳嗽了两次,脸色说不上好说不上坏,一如既往的威严,却又像是灰蒙蒙的有些浑浊。至少称不上精神好了。

    不多时,沈礼钊领着纪鸣从屋子里走出来,门口的保镖低了低头。自从唐徵抬举了他来接手和大本营的生意,周围的风向和嘴脸跟着转得极快。

    但沈礼钊不觉得这样的“尊重”有多值钱。

    他一路脚步没停,等到了车边被张智叫住,才回过头去。

    张智看了看愣愣跟在沈礼钊身后的纪鸣,走近了,对沈礼钊说:“老爷子刚刚忘了说,纪鸣虽然是大本营出来的,但很多事都不懂,他既然跟着你,有什么事就都带上一起,让他也多学学。”

    “当然。”

    “其他的……”张智沉吟片刻,如常开口,“殊少吩咐了,让您不用再回南景庭院。”

    沈礼钊说:“我知道了。”

    他从始至终反应平平,拉开车门让纪鸣上车,问道:“他去查了我和纪鸣,是吗?”

    “你应该很懂殊少的脾气。”

    沈礼钊站在原地,又说了一次“当然”,然后驶离了唐家老宅。

    车里的气氛像刚出发时那样凝重,风景飞快地往后倒退着。

    纪鸣的住处仍然在张智安排的那儿,沈礼钊问了地址把他送回去。下车前纪鸣一脸担忧,隐约知道是自己拖累了沈礼钊,忍不住问一句:“……沈哥,你要去哪啊?”

    “联系方式给你了,有任务我会再来接你。”

    等纪鸣下了车,沈礼钊便发动引擎,同样匆匆地走了。

    -

    从市区绕出去,再次经过最堵的沧临大桥,再上高架,沈礼钊几乎没什么犹豫,对要去哪里、走哪条路线前往目的地会最近十分清晰。

    车辆驶入郁郁葱葱的南景庭院,许是唐殊这辆令人眼熟的桥车的缘故,一路竟然畅通无阻。沈礼钊虽开得快,但照样很稳,拐进岔道时没有制造出唐殊惯常会有的噪音。

    他在紧闭的大门前刹车停下。

    下车才能看见别墅连通客厅的那扇推拉门也是关着的,楼下没有人。

    一般,能站在此处的人们这时仍然会按铃,因为熟知唐殊的都清楚,唐殊一个人住,他大白天无论在不在睡觉,这栋房子从外面看,也经常显得了无生气。和主人不在时一个样。只有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旺盛地疯长,灌木抽条扎出门缝。他们如果有急事要找这位殊少,为了确认只能按铃。

    沈礼钊站在大门外看向二楼房间大敞的窗户口。

    里面浅色窗帘被吹出来了一角,正徐徐飘动在眼中。窗帘中间的褶皱还没被吹平,是当时做得太激烈,由唐殊自己抓出来的。

    沈礼钊半晌没动,没有按铃,他知道唐殊不在。

    而唐殊让他不用再回来,他就进不去。

    一瞬间想起的是在大本营,谷仓还没有被夷为平地的时候,沈礼钊第一次站在那堆焦黑的废墟前,天上下着雨,雨把红色的火给浇灭,也浇在他身上,顺着头顶流进眼睛。舷窗外那涌动的黑水仿佛化为滂沱的雨,回到了他的眼中。

    可今天没有下雨,天气晴朗。

    因为和下雨无关。这一瞬间对沈礼钊而言也并不稀奇。因为人这一辈子都是要回家、回到某人身边、回去某个地方的,沈礼钊只是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发现自己失去了它们,找不到可回之处;又在刚刚那很短的一瞬间里,想起了它们坍塌直至消失时的样子。

    沈礼钊重新坐回车里,花了一点时间缓冲和思考。他没有抽烟,那包软纸壳就被丢在中控台上,和唐殊留下来的淡蓝色烟盒凑在一起。香烟从来无法起到帮助沈礼钊缓解情绪的作用,但沈礼钊此刻很想点燃一根。可他已经没有那一根了。

    沈礼钊终于再次发动汽车,他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地不在这里。

    -

    和阿维分开后唐殊走在巷子里,踢开不顺眼的石子,等它骨碌滚了两大圈,唐殊思来想去不管了,梅开二度翻窗进了艳艳烟酒,说什么也要让老头把沈礼钊付给他的那张钱给找出来。

    五年前一包软红烟只要三个钢镚,现在早不再卖,沈礼钊早上递的张二十的钱,还是老头不肯多要、非找零才找了回去。

    这会儿唐殊为了拿到那张二十,强行用整钞胁迫老头给他换散。换回来都是五块十块的,他手上厚厚一沓。然后二十那张单独放,其余的一股脑塞别的兜里。

    唐殊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想嘲笑自己,但又觉得他还没有卑微到那种地步。只是沈礼钊肯替他还五年前出事前的一包烟账,就是很不一般、会让他想了又想而已。

    唐殊想着这些事,混在县城里的时间有些煎熬,却也一晃而过。

    晚上九点,唐殊新换的手机号接到了阿维的电话,他边听边在路边吃完最后一串烧烤,抹了嘴,收起手机,然后起身叫老板来结账。

    终于把老头使坏兑给他的那沓皱巴巴的钱给甩手出去,还剩最后一张,唐殊去杂货店开了瓶汽水,咕噜咕噜喝完,转头就走进了金色招牌锃亮、县城最大的那家会所。

    会所的前身是家酒吧,大堂天花板上还留着点当年过时的装潢,一楼一半区域便还是像个酒吧;其余地方翻新过又旧了,不过该有的全都有,甚至曾经空余的二楼如今被捯饬成了房间。一问价格,那在县城可是大数目,专供有钱老板玩乐享受的。

    唐殊在区域狭窄、略显寒酸的公共吧台坐下,一出场就吸引了很多目光。吧台的酒保眼色很好,瞟一眼便知道今晚走运了,连忙殷勤地凑过去。

    成为唐殊之后,各色花天酒地的豪华场所唐殊去过不少,却很少再来这些“够不上档次”的地方。他也再没有踏足到大本营这边来过。

    不过唐殊此刻照旧自如得像个常客。今天虽然是一个人,心情又颇为复杂,但喝完酒了,他看上去更放得开了些,脸上有了点笑意,像在期待着什么。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唐殊朝前来搭讪的漂亮女人嘘了一声,看了眼屏幕,紧接着啪嗒按下接听键,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他还没来记得“喂”,那熟悉的声音就传进耳朵里:“……说话,我问你在哪?”

    不熟悉才怪,太凶了......

    唐殊眼皮一跳。

    他配合着声音扬起下巴,半垂着眼:“我在哪需要告诉你吗?谁告诉你我机号手——”还没说完,电话却嘟地一下被挂断了。

    卡在嘴里的半句话骤然令人觉得憋屈无比,唐殊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对面看着他的那个女人眼色也极好,穿着一身豹纹皮裙,脸上也能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连安慰带哄人似地拿了杯酒给他。

    唐殊的眼神在一刹那变得很冷,像是快要控制不住怒火,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但也只有一秒,那些怒火转瞬即逝,化成酸水灌进五脏六腑。

    吧台旁就是舞池,喧嚣嘈杂中响着乐曲,他往女人的手里塞了把钱,接过对方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唐殊迟迟不上她的套。

    卷曲柔顺的长发滑过手背,甜中带辛的香味贴近了唐殊,女人站起身,把唐殊也从高脚椅上扯下来,笑着说:“别不高兴,今晚跟姐姐走,保准让你舒服。”

    唐殊有些头晕,眨了眨眼,站稳了,刚要推开身上靠着的女人,一只手突然按在唐殊的肩膀上。力道之大,唐殊骨头被卡住的位置传来剧烈疼痛。

    一转头,唐殊并不太意外——沈礼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目光相撞时却又移开,一双眼睛里看不出色彩。用不着意外,唐殊仍然心跳过速,皱着眉慌张起来。

    他知道沈礼钊会来,是他想让沈礼钊来的,一切似乎进展顺利,可最终却和唐殊想象中的感觉大相径庭。

    “喂,你谁呀……”女人被唐殊甩开,找着沈礼钊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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