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骋嗯了一声,“有什么办法呢?早上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去报了,待李瓀知道这事,也晚了,小姐身子不好,若是真私下跑了,那孩子还保得住么?”
孜特克沉默不语。
——之后几日,孜特克都闷闷不乐的。
徐羡骋心里烦忧,他去皇帝处听讯的时候,还听见皇帝夸赞那叫许清的掌印太监,“你从前和我提起的那玛尔罕,果真温柔美丽,真是绝色,后宫里没有几个比得上。”
徐羡骋心里暗骂,死太监,活该你没有卵蛋。
那皇帝临幸了玛尔罕,觉得狄恰还称得上是水草丰美,再西就是穷山恶水了,在这里,又有美人在怀,又不用受那风吹日晒,居然有些不想走了,还是额吉恰这里,用话本的故事去探那年轻气盛的皇帝,那皇帝被激起了斗志,才准备上路。
“此番前去,你在后头安胎,”皇帝还这么牵着玛尔罕的手,他拿着根玉簪——那簪子还是之前其他美人送的,连换个新的都不肯的,“见簪如见我。”
玛尔罕接过了簪子,却始终是郁郁寡欢的模样,垂着眼,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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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草原上,军队正在前行,一路上,扬起黄沙飞烟无数。
徐羡骋和孜特克骑着马,行在路上,他们走在队伍最后,隔了些距离,四周没什么人。
孜特克不怎么精神,徐羡骋和他说话,也回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叔叔这些日子都不太高兴,”徐羡骋道,他知道孜特克是因为玛尔罕心里不痛快,只是徐羡骋心里止不住地委屈——这些日子,他好容易才和孜特克得一段闲暇安宁,而对方成日皱眉难过的,弄得他心里不是滋味,“我看啊,叔叔眼里能瞧着我,心里却没有我。”
孜特克好半天魂才回来似的,他叹息了一声,“是我的错,我心里不好受,冷落了你。”
徐羡骋道,“叔叔心里难受,我也知道,小姐现在还得宠,自然没什么办法。若是哪日皇帝看上了新的,自然会喜新厌旧。待他回京,我们做点手脚,让小姐晚点启程,到时候就报她染疾薨逝了,料那皇帝会为个妃子再千里迢迢回来找不成?”
孜特克知道徐羡骋这话多半是难成的,但听了也算个安慰。
“我就是觉得小姐命苦。”孜特克低声道。
他们在外头行了十来天,路过了太祖皇帝当年立的丰功碑,那丰功碑极大,正正方方,四面用羌、汉、兀、颟文撰写,大意便是歌颂太祖逐叛军于西域,创一代基业,造福于万民。
按照惯例,每每经过丰功碑,定是要祭祀的。
于是军列在此地停了下来,着手准备祭祀事宜。
——这种美事可不寻常,在宫外花销了多少,死无对证,这样可以中饱私囊的机会,自然让那些操持祭祀的太监们乐开了花。
许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那皇帝非常高兴,要在这儿大大地祭上一祭,来彰显自己平叛西域的丰功伟业可比肩太祖,厚泽四方。
徐羡骋他们只好停下马,就地扎营,等那皇帝祭祀。
祭祀于正午开始,在丰功碑前,张灯结绳,军中请来一群喇嘛、和尚、道士、羌人萨满,在外头又念又唱又跳的,场面十分壮观,说来怪异,祭祀到一半,外头刮起风来,乌云密布,一副将要下雨的模样。
在场许多士兵,不论何族,纷纷跪下,口称圣迹。
那些萨满、和尚、喇嘛,各个摇头晃脑,坚称那是自己念经引来的。
隔着众多人,徐羡骋也没心情去里头挤看装神弄鬼的热闹,他环顾四周,寻找孜特克。
徐羡骋在外头喊孜特克的名字,费了一番功夫才在顶轿子旁找到他。
——轿子是给军里文官轮换的,他们不擅骑马,往往半天就受不了了,所以常备轿子。
这顶轿子是闲的,无人使用。
徐羡骋定睛一看,发现孜特克倚着轿子,弯膝坐在地上,低着头。徐羡骋从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他压静了脚步,矮下了身,靠近孜特克的身边。
“猜猜这是谁人来了?”徐羡骋从后头捂住了孜特克的眼,笑道。
孜特克摸向徐羡骋的手,小崽子的手指又长又细的,拇指根有些剑茧,单单摸上一摸就十分了然。
“你怎么来了?”孜特克道。
“我到处寻叔叔都没找到,”徐羡骋笑嘻嘻道,欺身向前,“原来在这里躲着呢。”
孜特克抬起头,望向他,他瘦了些,眉眼深陷,称得五官更深邃英俊。
徐羡骋明知故问,“叔叔在这儿,心里装着什么事儿?是在想我么?”
孜特克瞅见徐羡骋贴了上来,搂紧了自己的臂膀,他虽心里依旧不舒服,也不愿为这事冷落了这小崽子,由着徐羡骋钻进了自己怀里。
“外头还有人……”孜特克道。
“那就去轿子里,”徐羡骋笑嘻嘻道,“这轿子平日也没人坐。”
孜特克被他拉进了轿子。
他们挤进了轿子,轿子吱嘎吱嘎直响,里头挤上两个男人,顿时局促紧张起来。
徐羡骋欺身向前,要不是位置有限,他都要坐在孜特克腿上了。
“叔叔这阵子都心不在焉的,”徐羡骋撒娇道,咬着孜特克耳朵,“我心里吃味得很,”他又去亲孜特克的脸,胡茬有些刮,“叔叔这儿刮得我心里痒,”徐羡骋抓着年长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胯间,“叔叔今天得补偿补偿我。”
孜特克本来忧愁得很,这儿徐羡骋有心逗他,自然是使劲浑身解数,本身两个人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是天雷地火般,狭小的轿里,情欲仿佛烧起来似的。
这小崽子生得漂亮,望着孜特克,不加掩饰的满眼喜欢与依恋。
孜特克心里柔软,他本身就喜欢这小崽子和自己撒娇卖痴的,觉得此时的徐羡骋越看越讨人喜欢,一个没忍住,凑上亲了徐羡骋好几下。
徐羡骋瞧他这样,心中邪火乱烧,去扯孜特克的裤子。
孜特克还惦记着外头,压着嗓子和徐羡骋道,“外边还有人……”
徐羡骋和他耍赖,“我就在外头蹭,不进去……”
孜特克不信他这话,这死小崽子每次都这么哄自己,最后又带着哭腔央求他让自己进去,哪一次没遂了他的愿的。
徐羡骋拉下他的亵裤,让孜特克背过身去,并拢双腿。
徐羡骋摸了摸孜特克那结实的蜜色大腿,他顺手掴了孜特克的屁股,发出清脆的响声。
孜特克咬牙低声道,“你……小声点……”
徐羡骋舔着他的耳朵,“叔叔又害羞了,”他一手去摸孜特克的阳物,摸得一手淫液,“但下边很喜欢我这样呢……”他的手指去粘弄那粘腻的清液,拉出细细的丝,带在孜特克的脸上。
他见孜特克低头不语,知道孜特克在为白日宣淫羞愧,心里更爽利。
他的手顺着孜特克的股缝往下,伸进年长男人大腿间,用那手淫液去濡湿孜特克的腿间,接着让对方分开腿,用那滑韧的腿根夹住自己那挺立的肉棒。
孜特克嘴上一字不吭,只是喘气深重,下身倒是配合,将徐羡骋的阳物夹住。
徐羡骋试了试,兴许是很久没做了,孜特克前头激动得很,徐羡骋去探,摸得一手湿滑,清夜顺着根部渗入腿缝,让他顶得顺滑,他挺腰往前,肉棒头部可以顶到孜特克的囊袋,搓得孜特克颤栗起来,不住地去躲,被徐羡骋卡着髋固住了。
他用手去搓孜特克垂在前面的沉甸肉物,孜特克发着抖,随着他的顶弄而颤动着——明明没有进去,但徐羡骋觉得孜特克比他全部进去的时候还情动上几分。
孜特克先射了出来,他结实的脊背绷紧,上头的疤痕、筋肉跳动着,宽阔的肩膀骨架舒展开,勾出极美的肌线,徐羡骋一口咬了上去。
孜特克没一会儿便泄了——他们许久没做,加之在这里偷欢实在刺激,泄得很快。
孜特克松开了腿,他的腿根被磨得发红发肿,之前他夹得紧,小崽子还进得又深又重,大腿一时,因为刚刚太过于用力紧绷而不住地发软颤抖。
孜特克低声道,“不成了,没力气夹了,我用手帮你……”
徐羡骋耍赖,“用嘴……”
孜特克依了徐羡骋,给这得寸进尺的小崽子含了出来,徐羡骋心满意足极了,泄出来后,还央求他咽下去,尽管腥涩,孜特克也皱着眉咽了。
带他们厮混完,草草地整理好衣衫出轿,没往外走几步路,便见到那掌印太监。
许清对着他们呵斥道,“大胆狂徒,乘着皇上大祭,不诚心祈福,还在那轿内做那淫秽污垢之事,还是两个男人,真是罔顾人伦——”
孜特克脸色一变。
“公公不要胡说,可有证据?”徐羡骋道。
“我亲耳所听,又怎会出错?”许清见他不认,十分恼怒。
“我叔叔腿脚受伤,我给叔叔上药,叔叔吃疼,喘得大了些,许公公听岔成什么了?”徐羡骋道,他本身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我明白了,许公公洁身自好,可能从没接触过下流事,怕是听错了。”
——许清听出徐羡骋在讽刺他是阉人,气得脸都绿了。
“你……”那太监你了半天,干瘦的脸气得直发抖,感觉脸上的骨头都要戳破那脸皮,散架了似的,“你等着!”
徐羡骋微微地昂起头,“请便。”
待那太监一走,孜特克拉着徐羡骋问了许多。
“他知道了我们的事,”孜特克内心也暗暗后悔,这事办得确实不对,他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才同意由着徐羡骋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只怕他传出去……”
徐羡骋哼哼道,“那也没法子,做了就是做了,他爱讲去就讲去,”尽管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孜特克许久没搭腔。
徐羡骋见他烦忧,“怎么还忧愁上了呢?叔叔,”他拉着孜特克的手臂,“我已不再是从前那样没脑子的了,你放心,那太监再怎么拨弄是非,也是中原人,既不是什么官也不是什么兵的,怕他做什么呢?我手下有兵,皇帝来了也指挥不动。”
——徐羡骋倒是说了实话,他招募的兵,原先都是穷苦佃户、农奴,参了军都是屯了军田的,感激至极,有利益握在手,自然是以他马首是瞻。
孜特克知道前阵子徐羡骋城里抓了一批屯田富户入狱,手段雷霆。
只是孜特克每次问起,徐羡骋都和他打哈哈混了过去。
孜特克知道徐羡骋一直以来都厌恶那些蓄奴的富户,更是借这个机会出了口恶气,他想让徐羡骋不要这么到处树敌,怕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被那些富户针对,但就是像是有人在保着徐羡骋一般。
这段时间徐羡骋在狄恰,在城里做的事,不仅没人敢反对,就连额吉恰都被刻意瞒着,知之甚少。
——孜特克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摸不准徐羡骋这是葫芦里藏着什么药。
兴许是他自己想多了,孜特克这么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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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徐羡骋和孜特克回营后,外头传来响动,他们循声望去,原来是有人来报。
“额吉恰大人传唤——”
额吉恰和皇帝在临时搭成的帐篷里,围着沙盘而站。
——太阳落下,天已全黑,下起了雨,外头祭祀风头已经过去了,但礼还未成,尚需等上一等,他们决定在此休上一宿。
徐羡骋和孜特克进了帐篷,行了个礼。
额吉恰问了徐羡骋一些事情,他一一答了。
额吉恰问他对行军有什么看法。
“……还是绕着这山谷走罢,”徐羡骋指着沙盘,这么和额吉恰道,“这山谷有条大河,两岸地势高耸,虽是个歇营的好地方,”他话题一转,“我看了这山谷离那额尔齐玛的地盘不过几座山脉,那山脉东面地势险峻,难以翻越,西面地势缓和,我们在东,且人马众多,自险地上坡自然是困难重重。但,若他额尔齐玛从西面登上,则没有那么困难,保不齐额尔齐码会在高处设伏,便可借地势,在此奇袭。”
他说到额吉恰的心里去了。
“陛下,”额吉恰道,“依臣等看,以防万一,还是绕过此山谷为妙。”
李崇郝点了点头,“依你说的办。”
“陛下的御林军不识得路,臣请在前方领路。”额吉恰在一旁道。
“准了。”李崇郝虽说私德败坏,但他们发现,若是和他讲清利弊,不让那些太监在他耳边胡诌,皇帝也不算难说话。
(是珊⒃珊是灵玲珊。
徐羡骋心中舒缓,他眼尖地瞅见孜特克站在皇帝的斜后方,眉眼间一片阴郁,表情压抑着怒火,徐羡骋瞅见孜特克的手在腰间的剑柄上,握紧了又放松。
——徐羡骋立刻意识到孜特克想做什么,他知道孜特克恨极了李崇郝,但此举过于无异于发疯,外头都是御林军,若是真做出弑君之事,孜特克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徐羡骋默不作声地上前,他望向孜特克,使了眼色,对着男人摇了摇头。
孜特克知道这是徐羡骋在提醒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眼中似有血泪在颤抖。
徐羡骋松了口气,背一下塌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脊上出了一身的冷汗。
额吉恰没察觉到他们的动作,行礼道,“那属下告退。”
徐羡骋也起身想走,便听见李崇郝喊他,接着示意孜特克,“你和他留下。”
额吉恰有些吃惊,他望了徐羡骋和孜特克一眼,起身告退了。
徐羡骋忆起早上那太监气急败坏的模样,摸不准这李崇郝知道多少。
徐羡骋不痛快,他见着李崇郝心里便不爽利,单膝跪下,“不知此番,陛下有何吩咐呢?”
李崇郝望着他的脸,“抬起头来。”
徐羡骋抬起头来。
“你是以色侍人,混至现在这个位置的么?”李崇郝示意一旁的孜特克。
徐羡骋差点没摔上一跤,“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李崇郝道,“那许清都和我说了,你想抵赖么?”
“那太监可能自己不行,嘴里叨别人闲话,”徐羡骋咬牙道,“说不定是外头自己包着娈宠,以己度人,捉着点风吹草动就背后瞎嚼舌头呢。”
李崇郝没听过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心里稀奇——京城里他是九五至尊,谁都不敢顶撞他,在这西域不似中原,对皇帝的敬畏远不如老定西侯。随从的额吉恰是个闷葫芦,其余士兵只识得土话,说起官话便结结巴巴,满头大汗,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如此一来,李崇郝着实是有些无聊。
孜特克站在一旁,他没听明白,眼神在徐羡骋和皇帝之间打转,有些疑惑。
徐羡骋见李崇郝不搭话,便道,“臣等告退。”他示意孜特克要走。
“慢着——”皇帝道。
徐羡骋回头,却瞅见帐篷的挂饰在半空中荡悠,而四周并未起风,他皱了皱眉,对着还欲说上什么的皇帝喝道,“安静——”
孜特克意识到了什么,望向徐羡骋。
徐羡骋矮身趴了下来,俯下腰,他的手才触地,便感觉到地在颤抖,他将耳朵贴在地上,听见远处传来的沉闷的轰隆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远处奔袭。
徐羡骋掀开帐篷,见外头已经雨大上了许多,打得他一下睁不开眼,他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一掀开帐帘,便听见外头传来兵器碰撞的嘈杂,“敌袭——护驾——”外头有人奋力嚷嚷道。
片刻,数十人的御林军在外头齐刷刷跪下,徐羡骋转回头望向那有些慌张的皇帝。
“陛下,御林军统领刘照,前来护驾。”那为首的人单膝跪下,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身着白铠银枪,头上一簇红缨,英姿飒爽。
“发生了什么事?”
“叛军埋伏已久,四面八方冲杀出来,外头乱作一团,臣等奉命护驾,带陛下突围。”
徐羡骋欲出门去寻自己的兵,却被纵马赶来的额吉恰给制止了,额吉恰在马上,勒住马头,“徐羡骋——”
“我和孜特克垫后,你带五百人随御林军突围,探子报西面防守薄弱,带着陛下往那儿破围。”
徐羡骋望着孜特克,“孜特克——”他心里十分不愿,心里预感不妙。
孜特克已经翻身上马,他望了徐羡骋一眼,二人明显都有话,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徐羡骋只得上马,带着五百人在前头奔袭,有几十御林军将那皇帝团团围着,护得严严实实。
雨下得大,许多火器哑了火,现场只剩下雨声、双方兵刃交加的声音,混杂着血肉迸裂之声,腥味冲鼻。
他们所在的军队被重点围歼,徐羡骋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上了几刀,都不深,但痛得钻心,他干呕了几声,口腔带着血味。
待他们一番乱战,好容易冲出了一条血围,待徐羡骋一把抹去脸上的雨血水,只见面前赫然立着先前沙盘上所描绘的山谷。
徐羡骋猛地意识到那所谓的薄弱处是为何而来,是因为叛军有意识地将他们往山谷里赶。
黑寂的山谷里升起幽绿的鬼火,那是叛军特有的烟火信。
徐羡骋勒住马头,望向后头奔袭而来的追兵,他们左右无路,前方除了这伏兵重重的山谷,他们没有任何路可走。
徐羡骋意识到,他们都被那额尔齐码摆了一道,那额尔齐玛中过他们的伏兵,居然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现在,他们只能在这山谷里拼死一战,要么马革裹尸,要么逃出生天,除此之外,别无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