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二王子三王子世子 本章:第11章

    徐羡骋嗯了一声。

    ——关外不似关内水草丰美,他们要去往的狄恰在定西候封地的东北部,出了龟兹城便是大漠黄沙,一路上更是少有人烟,即使追兵不来,路上遇上干旱,或者迷失方向也十分凶险。

    徐羡骋其心里有些惆怅,他一路逃亡巴图的时候便受够了颠沛流离的苦楚,现在孜特克又要这样重来一遭,他虽然早打定主意孜特克在哪里,哪里就有家,可还是心绪不佳。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听见一旁的额吉恰问道,“你是不是姓陆?你父亲是不是叫陆洵。”

    徐羡骋脸色一变,好声好气地回复道,“我不知道大人您在说什么。”

    额吉恰没说话,“陆大人被贬谪后几年,世子殿下派人去访寻,却音信杳无,”他仔细地望着徐羡骋的表情,“陆大人是世子殿下的恩师,殿下常感叹道,陆大人的教诲之恩,念念不忘。”

    徐羡骋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从不认识什么陆洵,你说他是世子恩师,而我只是乡间小民,字都不识得几个,哪去认识这样的人呢?”

    额吉恰停顿了一下,像是没听出徐羡骋的逃避之意,“你长得像陆大人,也有几分像陆大人的夫人,”他继续道,“我记得陆大人的夫人姓徐……”

    徐羡骋低声打断道,语气里带着恨意,“别问了,大人——我说了我不知道,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逮着我问呢。”

    额吉恰没说话了,只是皱着眉思索,眼神犹疑。

    孜特克转过头,望向徐羡骋。

    徐羡骋转回头,有些躲着孜特克的视线,专心骑马,不再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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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他们行到天黑才停下来。

    关外的这阵子昼夜差别极大,午时炎热,夜晚则需要搭个帐篷,用毛毯裹着,不至于着凉生病。

    小王子中午哭过一阵,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荒郊野外,吵着要见母亲,由嬷嬷哄着睡了。

    晚上大伙儿烤了点饼吃,一路上所有人都很沉默,额吉恰他们是心里沉重,不爱说话,外头的家丁不知此行是去做什么,但都是挑选的口风严的,按照吩咐守口如瓶。

    额吉恰并不比孜特克多话,加上徐羡骋总感觉额吉恰在试探自己,印象十分糟糕,也不爱搭理人家。

    孜特克一路上有意无意地去看徐羡骋,这小伙子明显心绪不佳的模样,尽管对着孜特克的时候有心装上一装,但终究是人太稚嫩了,心思藏不住。

    孜特克进了帐篷,看见徐羡骋正在拆自己的头发——他今天和孜特克一起睡,两个人要挤一只帐篷。

    孜特克已经擦洗过身体了,准备歇下了,他望向徐羡骋。

    徐羡骋脱下了外衣,打了盆水,给自己擦洗头发和身体——他确实抽长了很多,虽然能看出身子骨还是少年特有的单薄,但骨架已经摆在那儿了,肩膀很宽,腰部紧窄,俯身时腰部绷处出一条流畅的线。

    徐羡骋本身就皮肤白,又打湿了他的一头长发,贴着耳颈,称得颈肩的皮肤更加白皙。

    徐羡骋注意到孜特克在看他,转头对着孜特克笑了一下,“叔叔在看我吗?”

    孜特克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你快点擦,擦完我们睡觉。”

    徐羡骋笑嘻嘻道,“叔叔帮我擦擦头发吧。”

    孜特克说,“你没有手吗,自己来。”

    徐羡骋微微抽了抽嘴角,语气软道,“我自己擦看不到后面,叔叔帮我嘛。”

    孜特克知道徐羡骋在胡说八道,但是他就是拒绝不了,他接过打湿的布,帮着徐羡骋慢慢地擦头发。

    “那位陆洵,是你什么人?”孜特克道。

    徐羡骋吃了一惊,抬起头看向孜特克,“叔叔,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知道。”

    孜特克沉静地望着他,“阿骋,你心虚的样子很好认。”孜特克补充到,“你一直不喜欢候府,不喜欢王妃,不喜欢玛尔罕,是上一辈有什么渊源吗?”

    徐羡骋表情凝住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尽管身子骨还是单薄,但他已和孜特克差不多一般高了,这个动作拉近了二人的距离,一下子和孜克特凑得很近。

    孜特克想后退,被徐羡骋扶住了腰,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和徐羡骋四目相对,两个人凑得极近。

    “叔叔为什么这么在意呢?”徐羡骋问,“是叔叔还在想着玛尔罕吗?我看那信里可写得清楚,若是将小王子送到……”

    孜特克问,“信写了什么?”

    徐羡骋停住了话头,他的鼻尖磨蹭上孜特克的鼻尖,“差点忘了,叔叔还不知道……”

    孜特克没说话,他扭头想离开,却被徐羡骋掰着脑袋,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恳求,“叔叔抱抱我吧,我就告诉叔叔……所有事……”

    徐羡骋总是这种耍赖的姿态,孜特克想骂人,他甩开徐羡骋的手往外走。

    “姓陆的是我爹。”徐羡骋这么道。

    孜特克的脚步停住了,转回头,看向徐羡骋,发现徐羡骋赤红着眼,呼吸急促,少年缓了一缓才接着道,“可我希望从没有这样的爹。”

    孜特克停了下来,在地上坐下,他示意徐羡骋靠过来。

    地上铺着褥子,徐羡骋顺从地靠了过去,将脑袋靠在孜特克的肩膀上。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多也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才十二三岁,”徐羡骋道,“姓陆的搞丢了契印,丢了官职,之后他便成日酗酒,到处赌博,把家当输了个精光,”他呼吸粗重起来,“要不是我娘拼命为我讨口饭吃,我都要被输到牙子里去了……他死的时候,头发都被剃了……”

    孜特克默然,汉人均是极其爱惜头发的,有说法是,当一个男人连头发都输掉的时候,那这个赌徒已坠入无底深渊,无药可救了。

    徐羡骋没再说话了,他小声道,“我不想别人再提起他,我就是可怜我娘……姓陆的死那日,我就改了姓徐,我不想再和姓陆的扯上半点关系了……”

    孜特克把手放在徐羡骋的肩上,他张了张嘴,“阿骋,对不住,我不该逼你说的……”

    谁知徐羡骋从他的肩上抬起头,定定地望向孜特克,“我和叔叔说了这么多,叔叔不该告诉我玛尔罕的事情么?”徐羡骋眼角带着些泪花,他的模样可怜极了,“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叔叔了,叔叔却总是对我抱着戒心,”他停顿了一下,“我就希望和叔叔好好的,但叔叔总是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怕哪天你就抛下我了……”

    孜特克有些哑然,他结结巴巴道,“我和玛尔罕不过是旧相识,哪有你想的这么多的,”他总觉得自己在徐羡骋炙热的眼神里无处遁形,“也许过去曾经有过一段,但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现在也都过去了,她是小姐,我是下人,我要护送小王子前往狄恰,前方路途艰险,遇上什么还不好说呢,怎么会有心思去肖想人家清白的姑娘……”

    徐羡骋低声道,“谁知道呢,定西候死了,他家若是保不住王妃和小王子的命,说不定结局不比咱们好上多少呢。”

    孜特克低声道,“阿骋,我知道你讨厌他们这些豪强人家,”他缓缓道,“只是小姐和王妃都是心地善良,好人有好报,他们实在不该落到如此地步……”

    徐羡骋没说话,“叔叔的心眼总是这么好,可有谁对叔叔这么好的心肠呢?”他抬起头,“我一直想,叔叔善心也是好事,可是这么软的心肠,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呢?我常常想,你若是这么惦记我就好了。”

    徐羡骋靠近了孜特克,少年鼻尖摩挲着孜特克的,孜特克能够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徐羡骋本就长得清俊,又知道如何让孜特克心软,他带着愁容,“叔叔亲亲我吧,”他低低道,“我只有叔叔你了……”

    孜特克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徐羡骋此时的模样带着些小孩似的眷恋,又带着些青涩男孩的欲望,孜特克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想后退,却被徐羡骋卡住了脖颈,“叔叔……”

    少年喃喃道,吻上了他的唇。

    这不是个青涩的吻,在浅酌之后,便变得异常缠绵,水声啧啧。

    两人分开后,二人唇舌边拉出一条银丝,孜特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他推开徐羡骋,努力集中精神道,“阿骋,这不应该,我们都是男人……”

    徐羡骋轻轻道,声音带着迷恋,“可刚刚,叔叔刚刚没有拒绝我,不是么,”他的手从孜特克的脖颈慢慢往下,胸膛、小腹,待他试图再往下时,却被孜特克抓住了手。

    徐羡骋任由孜特克捏着他的手腕,他黑溜溜的眼珠往下,意有所指道,“叔叔你明明喜欢的,为什么总要骗自己呢?”

    孜特克慌乱道,“不是的……我从没想过……”

    徐羡骋低声道,“叔叔,就让我这一次吧……”他另一只手如蛆附骨一般,从孜特克的后腰往下,他摸着那结实的肌肤,孜特克的皮肤有些粗糙,但非常趁手,徐羡骋觉得那儿像是吸着自己的手指一般,让他难以自制的往下。

    孜特克握住了他的手,“不……”徐羡骋听见孜特克这么道,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故作镇定,“阿骋,你现在不清醒……”

    “我还有什么不清醒的,”徐羡骋道,语气带着气急败坏,“难不成是有鬼上了我的身吗?”他放软了调子,“叔叔……你抱着我好不好,这儿夜里冷。”

    孜特克猛地推开他徐羡骋,抬脚就往外走。

    徐羡骋措手不及,他往后顿了顿才稳住身体,望见孜特克真的走了,他的表情变得很狰狞,急败坏地坐在帐篷里,深吸了几口气,鼻子发红,眼睛还带着点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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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徐羡骋又后悔又生气,他坐在原地伤心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出门去找孜特克,被告知孜特克去别处睡觉了。

    徐羡骋黑着脸回到帐篷里,他躺在褥子里,浑身发着抖——他觉得困惑,他明明看见孜特克也对自己抱有欲望,但孜特克还是决定躲着他。

    孜特克大可以说自己不喜欢女人,但徐羡骋并不信上几分几毫——他从来便觉得男人,性致到了,大可完全不在意眼前的人是男是女。

    徐羡骋本打算用自己身世来让孜特克动摇,他知道孜特克经常因此怜惜自己,可他发现刚刚,即使他说出自己的秘密,孜特克明显也心软了,但也没有进一步接受自己,这让他莫名有些恐惧。

    ——示弱、撒皮打滚的方法他没有不用过的,要是这样的法子都不再行得通了,他还有什么办法留住孜特克,让孜特克只看着他呢?

    徐羡骋痛苦地想,他越发感觉到自己的孱弱无力——即使孜特克再怎么怜惜他,都只是一时的,他没有绝对的方法去栓住孜特克,待到孜特克的这番心意耗尽,他该怎么办呢?

    徐羡骋心一阵阵地下坠,他浑身的血凉了个透彻,胃里一阵阵寒气翻江倒海。

    徐羡骋当夜做了个梦。

    梦里大概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里头的徐羡骋十分风光,衣锦还乡,一路上鲜花锦簇,街坊邻居夹道欢迎,好不痛快,他有心对着孜特克摆一番阔气,可当他敲开孜特克的住所时,却发现孜特克已经娶了另一位女农奴,怀里还抱着奶娃娃。

    徐羡骋是满脸冷汗地醒来的,他惊魂未定地喘了半天气,心砰砰直跳。

    徐羡骋出帐篷的时候,望见孜特克在拆其他帐篷的木桩。

    年长男人看了一眼徐羡骋,汗水随着他这个动作而从下颌滴落下来。

    徐羡骋有点难受,他上前期期艾艾道,“叔叔,昨天晚上你都没回来睡。”

    孜特克有些不敢看他,“没什么,出去了一下。”

    徐羡骋见孜特克没有生自己的气,放宽了点心。

    按照以往的经验,孜特克这个样子,应当是不难哄的。

    只是好哄是一回事,但他清楚孜特克短时间是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了,徐羡骋有点难受,他沉默地收拾东西。

    他们正准备赶路,远远地又听见小娃娃的哭声。

    徐羡骋听得眼皮直跳,心里烦躁不已。

    小孩哭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我累了……我不走了……我要我娘……”

    徐羡骋本来不想管,本来王妃是派了个老妈子来带着小王子的,可惜老妈子也是个没什么脾气和见识的,情况都这样了,还站在那儿好言好语地哄着小王子。

    徐羡骋听了一会儿,他给孜特克递了水,孜特克不愿意接过水袋,摇了摇头。

    额吉恰听不下去了,试图强行抱小王子上路,却被小王子拳打脚踢的,还咬了他一口。

    “你是属狗的不成?”徐羡骋见孜特克不愿意理会自己,一股烦躁劲儿上来,对着小孩呵斥道。

    小王子——也就是李瑚,抽噎着,看向徐羡骋,吓得呆住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话……”小王子抽噎道,“我……回去要我娘罚你……”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额吉恰低声道,“你怎么和主子说话的?”

    徐羡骋上前,几步路的功夫便揪住了小王子,提起这倒霉小孩,这小孩故技重施,咬了徐羡骋一口,徐羡骋松了手,小孩摔了下去,哎呦一声,干脆在摔进去的泥坑里打起滚来,溅起一身水花。

    徐羡骋又惊又怒,上手给了这小孩一个逼兜,重倒是不重,就是声音大,动静不小。

    ——所有人被这一下给惊呆了。

    徐羡骋揪着小孩低声道,“别来这一套,小殿下,我告诉你实话罢,你不一定能再见到你娘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很重的分量,“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你,豁出半条命的,你若是好好的,还有机会见到你哥哥,还你个富贵,若是和我们闹,耽搁了行程,有追兵找到了,怕是直接去见你家死鬼老爹。”

    契玛,也就是李瑚退后了几步,他的脸火辣辣的,“什么意思……”他年纪不过九岁,实在也听不懂这些事情。

    徐羡骋还想再放些狠话,被额吉恰和孜特克同时拦住了。

    “姓徐的,若是在平日,你这么对殿下,你早就死了,”额吉恰低声道。

    “这又不是平日,”徐羡骋冷笑道,“咱们几个为了这小鬼,命都豁出去了,还要有心思好声好气地哄着他么?看着他这德行就讨厌,我可不做菩萨。”

    额吉恰默然。

    孜特克去抱小孩,小孩看孜特克长得凶,心里怕孜特克,又挨了一下,吓得腿软跑不动,浑身发抖着让孜特克抱起来进轿子了。

    徐羡骋望着孜特克的背影,内心充满苦闷。

    徐羡骋骑着马,这一段路是戈壁,四周非常荒凉,偶尔路上能遇见一些骆驼,远远地,在荒滩边吃些枯枝。

    后头的轿子里传来小孩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你不该打他的,”孜特克低声道,“他年纪还小,需要点时间。”

    徐羡骋伶牙俐齿道,“我年纪也小,叔叔也应该多照顾我才是,昨天我发冷,又在帐篷里,没人来暖我身子,晚上发着抖醒来几次,牙关都在响呢。”

    孜特克知道徐羡骋又开始胡扯了,他慢慢说,“我弟弟像他那么小的时候,也是不听话,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一样的,更何况殿下从小锦衣玉食的,现在没了爹,王妃娘娘也不知去向,和我们一群不熟悉的人一道儿走,自然心里害怕,我们也该让着他一些……”

    徐羡骋没有说话。

    孜特克看徐羡骋的反应就知道徐羡骋没听进去,看他的样子,心里还怪不平衡的。

    “走吧,”孜特克垂下眼帘道,“我们快些赶路吧。”

    戈壁滩满是黄沙,荒草丛生,风一刮起来,砂石火辣辣地割人的脸。

    他们还是很谨慎地前进,不偏离大路太远,这样虽然是有被发现的风险,但也比渴死在沙漠里强——关外的商路就那么几条线,偏离了找不着方向,难逃一个死字。

    午时太阳暴晒,无法前进,他们找了片绿洲饮马。

    徐羡骋靠着石块和丛阴,正昏昏欲睡之时,他眼尖地瞅见不远杂草掩埋之处,勾埋着几寸破布,上头还有血渍。

    徐羡骋愣了一下,他伸手去拨回那布,展开细细地看,布上的血渍很新,看起来像是前两天留下的。

    徐羡骋呼吸粗重起来,这种荒郊野外一般是不会有客商经过的,除非……

    除非是叛军交战的痕迹。

    徐羡骋被心里的猜想吓了一跳,他细细观察身边,果然发现身边的枯枝丛有被人为折断的痕迹。

    徐羡骋深吸了一口气,他坐了起来,抄着布条去找额吉恰。

    额吉恰和孜特克在一旁打水刷马,看见徐羡骋的模样均有些震惊。

    “怎么了?”额吉恰道。

    徐羡骋把所发现之事告诉了额吉恰。

    额吉恰盯着布条,他皱着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看不出他的神情,“这东西,不会超过三日。”

    “那就说明,他们不会离我们很远。”

    “你觉得是叛军还是世子他们?”额吉恰问他。

    徐羡骋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我不敢猜,也不想见到他们。”他不敢去赌留下痕迹之人身份,更何况痕迹是被精心收拾过的,这里头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额吉恰没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去吩咐陪同的家丁每到一处都需打扫好痕迹,务必不留下任何可以让人追踪的东西。

    孜特克站在一旁,神情严肃。

    原先不那么轻松的气氛更为凝重,即便没有人说话,这事也会成他们心中的一块隐忧,一路上不时发作。

    徐羡骋看出孜特克的心不在焉,他凑了上去,对着孜特克笑嘻嘻道,“叔叔怎么不说话,是心情不好么?”他补充道,“叔叔是累了么?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

    孜特克调整了心情,缓缓道,“骑马磨腿。”

    徐羡骋愣了一下,想到骑马确实磨大腿两侧的肉——陈届特地给自己做了带布垫的亵裤,才免得他难受,没想到孜特克没有穿。想必是额吉恰身为武人,从小到大骑惯了马,大腿已经磨出茧子,吩咐下人准备行李的时候,没替孜特克想到这一点。

    徐羡骋愣了一下,“叔叔难受吗?”他低声道,“晚上结营的时候,我给叔叔上药,给叔叔缝个布垫,好么?”

    孜特克低头道,“我自己处理,不必了。”他本身对昨日的事情耿耿于怀,见徐羡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事情一样和自己撒娇套近乎,内心不由得阵阵别扭。

    “叔叔是不想理我,我看出来了,”孜特克本来已经绕开徐羡骋走了一小段路了,听见后头的徐羡骋这么说,语气带着点颤音,“我担心叔叔的身体,中午天气这么热,叔叔又不管伤口,也不和我睡,前些日子的伤还没好全,若是在外头着凉了,发烧了,我心里难受——我知道,叔叔心里没有我,但我心里全是叔叔……”

    孜特克低声让他闭嘴。

    徐羡骋和孜特克说话一概用羌语,虽说在场的羌人不过二三个,都还站得很远,但若是被个把会羌话的汉人听去了,传出去那脸上也不好看。

    徐羡骋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他有些委屈,上前几步,软化声音道,“叔叔,就今天晚上吧,和我一处歇歇,我给叔叔上药……绝不多做什么……”

    孜特克没说话,神色闪烁,犹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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