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二王子三王子世子 本章:第10章

    王妃点了点头,“你们走吧,我去看看契玛。”她一眼望见徐羡骋身边的衣物,“那是契玛弄脏的吗?若是的话,待会儿我让人赔你们一套好的。”

    徐羡骋嗯了一声。

    有人喝道,“还不快谢恩。”

    徐羡骋知道这遭是没事了,王妃娘娘待人宽厚,他也算心甘情愿,老老实实地磕了个头。

    待王妃他们远去后,留下孜特克和徐羡骋两个人留在原地。

    “为什么娘娘问你姓陆的事情?”孜特克问他。

    徐羡骋拧起眉毛,睁大眼睛,他本身就长得漂亮,这个表情更显无辜,当然孜特克清楚,这是徐羡骋装傻的一贯伎俩,“我不知道,叔叔你在说什么?”

    孜特克有些疑惑,“你告诉我,阿骋,不要瞒着我。”

    徐羡骋有些不高兴起来,语气也带了点阴阳怪气,“那叔叔为什么不说说,娘娘知道你和玛尔罕的多少事儿呢?”

    孜特克理都不想离他,转身就想走,一只手便被徐羡骋拽住了。

    “叔叔别生气,”徐羡骋担心孜特克的伤,手劲儿轻轻的,他语气带了点撒娇,“叔叔,我开玩笑的,王妃娘娘可能看我长得面善又漂亮……想起了故人……”

    孜特克皱着眉头,打量着徐羡骋,“你有心事,我也不逼你,”他说,“只是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阿骋。等以后,你准备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徐羡骋眨了眨眼,眼眶似乎有些发红,他挑起了其他话头,“叔叔,你这胡子是不是要收拾下,刚刚小王子还怕你呢……”

    孜特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皱眉道,“这么吓人吗?”

    徐羡骋嘿嘿笑道,他用下巴蹭了层孜特克的肩窝,亲昵得孜特克躲了一躲,“不,谁和叔叔相处一阵都知道叔叔是个软心肠,我很喜欢……”

    孜特克浑身不舒服,往后倒退了几步。

    今天这一页就当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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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王妃在龟兹呆了将近十日,这让陈届非常咋舌。

    “若是在关外,王妃省亲都不可超过两日……”陈届感慨道,“而在这儿,礼法如此懈怠。”

    “怎么懈怠了?”一旁在洗菜的厨子问,“王妃来的时候,那阵仗大极了。”

    陈届看了道,“你啊——”他摇了摇头,带着一种来自中原文人的骄傲劲儿,“那是没去过江南,当时高祖皇帝下江南,接驾的时候,阵仗比这强上一万倍,光是游船就十几里。”

    厨子皱了皱眉,这超出他的想象了,“游船是什么样的,长的还是方的?”

    陈届一时无言,西域的汉人对江南的想象过于稀少,让他一时无言以对,长叹了一口气。

    厨子切完了菜,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罐子,陈届喊了几声徐羡骋拿扫帚,见人在外厨没反应,出来找人。

    陈届找了好半天,在徐羡骋房间里找到了这小子,这小子在收拾行李。

    陈届一问,徐羡骋说过两日孜特克就走了,他准备去都护府找些事情做。

    两人还为此吵了一架。

    “你能不能改掉这些毛病,成天到晚静不下心做事,就知道张嘴一个你叔叔你叔叔的,”陈届怒道,“你叔叔去了侯府,你找什么事做?你是觉得你也能进侯府?在外头认识老乡要投奔?”

    徐羡骋沉默不语,“我总会找到事情做的……我一个男的,有人会把我拐了不成?”

    陈届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在我这儿,混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你叔叔去都护府,过个一两年把你接过去,你现在急火火的过去,一是无依无靠的,你叔叔也人生地不熟,没法照顾你——而且你跑得这么快,现在客人多了,我上哪儿去招工?”

    陈届发了一通火。

    徐羡骋沉默不语,他觉得陈届说的有道理,自己也不占理,就是心里实在不服气,他没像往常一样伶牙俐齿地顶嘴。低着头出了客栈,在外头磨起了菜刀,心里有气,刀刃磨得哐当哐当地响。

    徐羡骋磨了一会儿刀,发现外头的流民明显多了——在往年,龟兹城的路上,是不会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乞丐。

    有老妇向他讨钱,徐羡骋摸了摸口袋没带钱,给了对方一块早上吃剩的饼子。

    “谢谢小官人,谢谢……”那人道,听起来口音不像是龟兹城的人。

    “大娘,”徐羡骋问道,“你是哪里人呀?”

    “我是从戊蚩来的。”

    徐羡骋有些疑惑,“为什么戊蚩的人会来我们这呢?”他觉得有些奇怪,“我若是你,我就去东南边上要饭,那儿比这里富裕多了,离都护府也近。”

    即使是关外,也是越靠东南水草丰美,龟兹所在的地域正靠西北,来的路上荒凉得很,一般人不轻易到来。

    大娘压低声音道,“小伙子,你可知……东南边出事了吗?到处都是官兵,见屋就搜,怪吓人的。”

    徐羡骋有些奇怪,他嗅出一丝不对劲,“……这是怎么了?定西候他老人家不管管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我们可不敢回去,一路上都是从东南来的流民,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徐羡骋皱着眉毛,有些茫然。

    老妇人吃完了饼,千恩万谢地走了。

    徐羡骋还在原地,心里思索着老妇人的话,他还没想明白,余光便瞥见一个高大人影出现在街口。

    ——是孜特克。

    徐羡骋高兴起来,他扔下手里的活计往外窜,“叔叔——”他欢喜道。

    孜特克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问徐羡骋,“你有时间吗?”

    徐羡骋嗯了一声,“怎么了?”

    孜特克道,“跟我过来一趟。”

    孜特克和徐羡骋说了件事。

    孜特克是被突然喊去老爷内宅的,他一路上心情都很忐忑,他只是一介农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需要被老爷喊去吩咐的。

    待孜特克被人领着,从小道进了内宅,只见屋内的桌前坐着玛尔罕与王妃,老爷坐在后头,捏着胡子摇头。

    身旁还站着一位高大的羌人侍卫,手握宝剑,静静地站在一旁。

    孜特克发现,坐在桌前玛尔罕与王妃都未做额外打扮,不着首饰,素净极了,她们挥挥手遣散了引路的仆从,只留下那侍卫,把门掩上。

    “孜特克,不要跪了,”王妃开口是羌语,话语中带着颤抖,“我有事要求你。”

    孜特克愣了一下。

    “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和玛尔罕是一起长大的,”玛尔罕道,“对你的为人我也了解,我求你帮个忙……”

    孜特克有些惊讶。

    “前些日子,我夫君——定西候死了,”王妃泪眼婆娑道,“二王子——不,李琚他造了反,把都护府的人杀了一半,世子殿下逃去狄恰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西域的都护府,名为恪善,在当地方言土话里是溃逃的意思,当年高祖西逐叛军定都时命名,也是西域名义上的都护府,冬日宜居,当地人也称其为冬都。狄恰位于西域东北部,土话意为镇压之意,夏日气候宜人,定西候每逢夏日便会会北上议事,故狄恰也被称为夏都。

    世子此次逃往狄恰,想必也是做好了于夏都修整,再与李琚僵持的打算。

    王妃滚下泪,“我求你……孜特克……我这次来龟兹,也没带什么可以托付的人,我请你……”她转头看了一旁的侍卫一眼,“和额吉恰一起……送我的儿去狄恰,世子为人要宽厚些,若是落入李琚手里,契玛怕是难逃一死……”

    孜特克半晌回不过神来,因为冲击太过于大,他后退了半步,好半天才回到,“那娘娘怎么办?二王子会打来龟兹吗?”

    王妃摇了摇头,她的眼眶一片湿润的红,她咬牙道,“我不过去,若是我过去,家丁们必然外传,消息就会泄出去,我的儿就危险了……我就待在这儿,过段时间,去乡里避一避。”

    孜特克脑袋很乱,他望向一旁的玛尔罕,玛尔罕流着眼泪,低垂着眼,孜特克道,“娘娘去了乡下,老爷和小姐该怎么办?”

    哈拉扎德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王妃摇了摇头,“覆巢之下……”她望了孜特克一眼,意识到孜特克听不懂这些话,“我若能活着,父亲妹妹自然不会有事,若是我命里有此一难,我——”她摇了摇头,泣不成声,“若是由你带着玛尔罕和父亲,父亲年纪大了,经不得舟途劳顿,我妹妹身子娇弱,路上流民甚多,她一个姑娘家,在路上怕是遇上什么万一……”

    孜特克道,“娘娘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他低声道,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和额吉恰必须快点走,这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能派出家丁二十护送……”王妃道,“我听说李琚已经派了军队来龟兹了……过了明儿,差不多城里也都会知道,人人都会四散奔逃,到时候,流民四起,一切都晚了。”

    王妃打开了一旁桌上的红木匣子,从里头掏出银票和纸,“这儿有你的卖身契,和我的信,若是你到了世子那儿,把它们给世子,你就不再是奴籍了……我一个妇人家,没什么能力……”她长长嗟了一声,“我求您了,额吉恰是侯爷给我的侍卫,这事凶险,他一个人分身乏术,我家又没有近亲男丁,这事,我实在不知与谁诉说了,”她望向一旁的侍卫,想必那位就是额吉恰了,“救救我儿,一定要护他周全……若是事情结束,我和妹妹都还活着……玛尔罕她一直都对你……”

    老爷呵斥了一声。

    王妃的话由停住了,长长叹了一声,没有下文,只是流着泪叹道,语气幽怨,“……当初送我进了侯府,为的是荣华富贵,怎会料到现在的杀生之祸呢……”

    孜特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房里退出来的。

    孜特克浑浑噩噩的,他想到了徐羡骋,他想,去狄恰之路凶险,可留在龟兹城内更是坐以待毙,他不能把徐羡骋留在这儿。

    孜特克将卖身契折叠放在胸口,一路上,那儿烫得火热。

    孜特克说不清自己心中什么滋味,他觉得很荒谬,一直以来他所盼望的机会就在眼前,只是前方一片荆棘迷茫,令他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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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羡骋得知这个消息后,表情变幻莫测,孜特克原以为他会高兴,没想到却是相反。

    “——凭什么?”徐羡骋的反应让孜特克愣了稍许,“他们倒是万事大吉,小王子甩给你,叔叔,这一路上得多么凶险,万一出个差池,你可怎么办?”徐羡骋咬牙切齿道,“许诺你脱离奴籍,就给了一张废纸,都护府名册还在,二王子现在在那儿反了,销又销不掉,有什么用?依我看,不如直接跑了,由那个额吉恰办事,我们又没有吃过候府的饭,犯不着为他们拼命。”

    孜特克惊了一跳,“阿骋——你怎么能这么说?”徐羡骋很不喜欢候府的人,孜特克总感觉对方有一种敌意和怨气,他原以为是玛尔罕的原因,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徐羡骋胸口起伏着,他解释道,“我不愿意你去,”徐羡骋的声音带了点哽咽,“我知道外头的兵油子是什么样的,叔叔,他们都是一群强盗,我怕你路上出个什么事……”

    孜特克心里一软,是了,徐羡骋是从边境的军队里跑出来的,吓坏了担心自己也是有可能的,他神色软化下来,“阿骋,不要担心我,”他这么道,“你和陈先生去乡下吧,等我回来……”

    徐羡骋打断了他的话,少年清俊美丽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我讨厌一直等你,孜特克,我一直想和你一起,你却总是让我追着你……叔叔,我不想再被你落下了,”他克制住表情的变化,吸了吸鼻子,“叔叔实在要去的话,就带上我吧,叔叔……”

    徐羡骋想扑进孜特克怀里,奈何人越长越高,已和孜特克差不多一般高了,再怎么弯腰也不能似从前,他搂着孜特克,带着鼻音道,“别留下我……叔叔……”

    孜特克的手抬了起来,好半天,才在徐羡骋的肩上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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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孜特克原打算连夜离开。

    陈届本想留住徐羡骋,没想到这一遭,不仅人没留住,可能拖些时间,他在城里也性命不保,不由得长吁短叹。

    徐羡骋让他寻路去巴图落脚,也就是自己和孜特克之前的村落——反正过些日子,王子反了的事情自然会天下皆知,早做打算最佳,城里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家已经开始避难了。

    “——你去报我叔叔的名字,家里就一个老爷和一个哑奴,就算不乐意,你住着也没人能赶你走,”徐羡骋对着陈届道,“当初叔叔被抓走,之后我和叔叔都没回去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届愁云惨淡,唉声叹气,想到自己的客栈可能要完蛋了,“我算明白了,这关外西域啊,就不是个做生意的地儿!”

    徐羡骋撇了撇嘴,“是啊,要不然,我们也怎么会这么倒霉,一直到处飘着,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陈届依旧唉声叹气,“我这几日就走,我东西多,”他望了望徐羡骋,“你这一去,咱们以后也是见不着了……”他嗟叹道,“哎,这事传到皇帝那儿,也要花个几年的时间来平叛,到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啊。”

    徐羡骋道,“中原的皇帝有什么法子呢?前些阵子和外头打仗割地赔款,也不见他们吱一声,我们这儿这么远,他们中原的兵又娇弱,来这儿喝风吃沙的,走到关外都要死去一半,就算打了叛军,也没有物产养他们,依我看,皇帝来了也没法子。”他补充道,“我看,过个两年,若是世子死了,皇帝也只能乘势追封二王子,以免面子上过不去。在我们这儿,又不像中原,谁拿了兵,谁就是定西候,那可比皇帝好使多了。”

    陈届没说话,徐羡骋这小子,对关外潘王割据的情况倒是清楚得很。二王子想必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干脆起兵造反的——恰逢这几年关内也连年旱灾,皇帝怕是分身乏术。

    徐羡骋觉得谈论这些着实无趣,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只想和孜特克长长久久呢,于是不再说话,抄起了收好的包袱,牵了陈届给准备的马,和陈届告了别,往外走。

    徐羡骋到了原定的点儿,却见孜特克没来,他在外头等着,不知道孜特克什么时候会回来,胡思乱想到孜特克抛下自己离开了,这让他有些紧张,不由得四处张望起来。

    此时的孜特克在等待王妃母子的告别。

    小娃娃懵懂无知,没有人告诉他此路的凶险,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一去,和母亲可能是天人永别了。小娃娃只当自己只是出去玩一遭,还怪兴奋的。

    王妃抱着那懵懂的小娃娃,低声啜泣着,她的手指摩挲着孩子的发丝。

    “我的儿……让为娘再看看你……”王妃哽咽道,“你再瞧瞧娘的样子,可不要把娘忘了……”

    小孩懵懵懂懂,不知为什么母亲哭泣不止。

    在场人都有些于心不忍,孜特克撇开了视线。

    玛尔罕和哈拉扎德站在后头,玛尔罕垂着泪,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尽管孜特克到了哈拉扎德的府邸,但玛尔罕与孜特克之间基本没有时间说话,甚至连见面,都只是隔着轿子远远见上一面。

    孜特克望向哈拉扎德,老爷带着一顶毡帽,原本精心打理的假胡子都不贴了,神气消失得七七八八,他苍老了许多,面色凝重。

    老爷注意到了孜特克的目光,却没有理会孜特克。老爷这段时间似乎是知道了孜特克和女儿之间的事情,但并没有什么反应——兴许是灭顶之灾当前,这点小姐和农奴的事情在老爷前也算不得什么了。

    孜特克垂下眸子,什么都没说。

    额吉恰做武人打扮,身持宝剑,在一旁伫立着。

    孜特克从管家那儿了解到,他原先是哈拉扎德家奴的孩子,作为王妃的陪嫁送去了侯府,在都护府销去了名册上的奴籍,成为了侯府的私侍,此次王妃省亲,并没有带多少可靠的帮手,小王子的安全便全指望这位额吉恰和孜特克了。

    孜特克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选上自己,他猜不出王妃的意图,也许担忧这样大的事情托付给额吉恰一人,自然过于冒险。又或许是管家举荐的他,又或者是哈拉扎德确实山穷水尽,无人可以托付,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自己。

    孜特克想起徐羡骋的话,“他们都没安好心,叔叔,好事儿早想不起你,坏事儿指望你给他们卖命,我看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指望你代他们送了命……”徐羡骋说到一半觉得不吉利,难受得很。

    孜特克心里闪过很多念头,他不识得字,连自己的卖身契都看不懂,也没去深究王妃递给他的信,他也知道这一去十分凶险,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机会——他太想堂堂正正地摆脱农奴这个身份了,流落在外,苟且偷生,也许可以过得平安无事,但他心里的那一关也永远过不去,他没有告诉徐羡骋自己的想法,他是个粗人,说不出自己心里想的,也反驳不了徐羡骋一套套的歪理,但他总想保持着自己的本心。

    在当今世道,本心才是最要不起的东西,孜特克想。

    孜特克望见额吉恰上前,低低道,“老爷,王妃娘娘,时间不早了……”

    王妃哽咽着放开小王子。

    额吉恰点了点头示意,上前抱走了小王子。

    “快走吧,”额吉恰对着孜特克示意道,“孜特克。”

    孜特克最后望了一眼玛尔罕,女孩远远地站着,两人对视,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没法诉说。

    孜特克带着走的时候,听见后头王妃失态的痛哭,女人呼唤着小王子的乳名,那声音嘶哑而痛苦极了,让人不忍驻足。

    孜特克心中叹息,他踩着马鞍上了马,他其实不太会骑马,但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好露怯。

    ——徐羡骋就在城外等孜特克。

    孜特克提前告诉了额吉恰这事,额吉恰冷冷回绝道,“这样的密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孜特克说,“无论我这怎样,他都会跟上来的,大人,若是离了我,他一个小孩子,在这样的世道中可怎么办……”

    额吉恰问道,“他今年几岁?”

    孜特克愣了一下,“差些日子就要十八了。”

    额吉恰冷笑,讽刺道,“这还是个孩子?放别处这个年纪成了家,孩子都有了。”

    孜特克有些尴尬,徐羡骋确实长大了不少,可他心里徐羡骋还是刚遇见时候的模样,爱撒娇又胆怯地讨好自己的少年模样,他总是对徐羡骋充满了怜惜,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孜特克垂下眼,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他们已经出了城,果不其然,在经过的小路边遇上了徐羡骋。

    徐羡骋牵着马,他等得有些久,正逢上日头毒辣,龟兹的郊外又没什么阴凉遮蔽,晒得不轻。

    “——叔叔,”徐羡骋唤他,“孜特克——”

    额吉恰知道这就是孜特克口里的那个小孩,一看徐羡骋个头还不小,和小这个字没什么关系,更觉对孜特克此人无话可说。

    徐羡骋显得很高兴,几步小跑跟上了孜特克的马匹,他望向孜特克身后——此次孜特克他们出行,带着十几个家丁,伴作来往客商的模样,孜特克身着靛青上衣,腰间悬挂云头刀,靴间挂着短匕,一副外出镖师打扮。

    徐羡骋往后一瞟,只见后头赤色马上坐着一位男人,也是镖师打扮,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模样,称得上是英俊——是羌人,徐羡骋估摸着这是王妃派来的人,和孜特克一般高,他不说话,浑身上下有一种武人特有的不怒自威的气息。

    徐羡骋再向后瞧,只见后头马匹拉着顶素净的小轿子,他估摸着里头就是小王子。

    徐羡骋没说话,他望了望孜特克,抱怨道,“叔叔怎么这么久,这儿早上太冷,中午太阳又太毒,让我可好受呢。”

    孜特克说了声抱歉。

    徐羡骋跳上自己的马,这马是陈届给的——既然叛军要打来了,客栈留着那么多马也没用,兵荒马乱时一抢一个准,干脆给了徐羡骋。

    额吉恰没说话。

    孜特克介绍道,“这是徐羡骋,我说的那个孩子……”

    徐羡骋看了额吉恰一眼,额吉恰外形和孜特克有几分相似,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孜特克原以为对方会反对的,结果对方只是专注地盯着徐羡骋,没什么表示。

    孜特克小声道,“跟上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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