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珂沉吟道:“昀廷,我倒是觉得许将军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如果眼下的确是一个强攻的好时机,倒不?如就速战速决...….”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廖云铮旋即打断道。
两边始终僵持不?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
讨论了一个晚上,大家还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眼瞧着天?也已经黑了,大家也只好回到自己的营帐,将争议暂时搁置。
谢玄稷才刚进到帐子里,孟琬便迎过去?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乱成了一锅粥,”谢玄稷一摊手,“许幽和?廖云铮两个人脖子都吵红了,也没分?出?个胜负。”
孟琬又问:“他们在吵些什么?”
“其实说白了,大家都觉得按兵不?动更好,可?许将军那边并不?信任朝廷能将粮饷按时送到,所以认为?再?维持现状就等于坐以待毙,现在为?着要不?要强攻吵得不?可?开交。”
孟琬道:“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或许有用。”
“什么?”
“阿矢勒似乎要到雁州来。”
谢玄稷一怔,“他怎么会来?”
孟琬道:“想要尽快结束战事的,不?单单是我们,也有他。”
“也是,不?论他与乌热有多?大的仇怨,那些守城的北壬士兵终究也都是北壬的子民。如果可?以免去?一些不?必要的伤亡,阿矢勒自然?需要有所作为?。”
谢玄稷说罢,又确认道:“所以阿矢勒是来说服他们投降的?”
孟琬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他要你给他一句准话?。”
孟琬还没有说是什么话?,谢玄稷便直接应允道:“我答应他,只要北壬撤军,乌热不?再?做这个可?汗,齐军收复失地之后,不?会再?继续北上。”
几位将军商议过后,决意命一支敢死队手执战旗,攀上山岭,许幽则亲率大军从正面做出?强攻的架势。北军腹背受敌,军心涣散,齐军则越战越勇。
原本?此举只是为?了给齐军造一些声势,增加更多?筹码,等到阿矢勒到达雁州之后,再?彻底击溃他们的意志。
可?还未等阿矢勒从北燕赶到雁州,北军将领就经受不?住这样长?久的围困,打开城门向齐国投降。
齐军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雁州,大获全胜。
此战告捷之后,孟琬在军营之中忍不?住夸赞谢玄稷他们几个人用兵如神。谢玄稷嘴上谦虚地说着“哪里哪里”,心底却是乐不?可?支。
不?过,她亦有些不?解:“阿矢勒不?是说他就要过来了吗?怎么从北燕到这,走了半个多?月还没走到?”
谢玄稷笑道:“这还不?简单,如果乌热被推下汗位,阿矢勒极有希望能够当上北壬的新可?汗。可?要是他出?现在齐国的军营之中,替我们说服雁州的守将投降,恐怕日后会有许多?非议。所以他只想让我们借他的名义?消磨北军的士气,并不?打算直接出?面做这件事。”
“阿矢勒这事儿做得有些不?地道。”孟琬抱怨。
说话?间,阿矢勒的手下突然?在帐外?求见。
谢玄稷立刻把人请了进来。
那人解释道,阿矢勒因为?王庭出?了一些变故,率先回到了王庭,托他将一样东西转交给谢玄稷和?孟琬。
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正是阿矢勒先前同他们提到的,装有与中原人往来信件的那只铁盒。
同眠
那铁盒看着极不起眼,
没有任何花哨的纹饰。盒子边缘磨损严重,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斑驳的锈迹。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
想?要?寻个?空隙用小刀把盒子撬开,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几位将军也尝试着用蛮力将锁扣劈开,却也没有办法?撼动那盒子分毫。众人皆是无奈地摇头叹息,商量了许久,决定将东西带回京中再行处置。
风尘仆仆地赶了月余的路,才回到王府,谢玄稷便嘱咐冯九去寻个开锁匠来,
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孟琬先行回屋沐浴更衣。
趴在水雾氤氲的浴桶一桶之中,孟琬细致地洗去身上的尘污,脸颊被蒸得白里透红。她舀了一勺热水浇在肩上,
身后卒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谁?”孟琬警惕地回过头。
谢玄稷似笑?非笑?地走到浴桶前,
弯下腰在水中搅动了两?下。孟琬也不甘示弱,
立刻伸出手臂往脸上谢玄稷脸上弹了两?下。
谢玄稷连忙抬手去挡,
却还是溅了一身的水。
“这么喜欢玩水,你要?不进来同?我一起洗吧?”孟琬双手搭在木桶上,
歪着头眨了眨眼。
可没想?到谢玄稷真是一只纸老虎,
先撩拨的是他,
可禁不住孟琬撩拨回去的也是他。他看见孟琬故意在她跟前拨弄头发,霎时间红了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十?分通情达理地回道?:“没事,你先洗,我一会儿再……”
“哥哥——”孟琬双眼微微眯起,
故意拖长了声音,“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我没有怕你。”谢玄稷一本正经道?。
孟琬故意蹙了蹙眉头,
委屈道?:“那哥哥干嘛躲着我啊?”
“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哥哥怎么不敢看我啊?”
谢玄稷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也接不上她这些调情的话,迅速转过身去,哑声道?:“我先出去了。”
他倒退着往门外走,险些被凳子绊住,踉跄了几步,落荒而?逃。
沐浴更衣后,二?人先行到孟府向父母请罪。所幸二?老见他们?平安归来,又?瞧着他们?夫妻愈加恩爱,也就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只叮嘱孟琬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不可再这般令父母尊长担忧。
孟琬在堂上给二?老磕了头,这件事便也就算是过去了。
两?人返回府中时,那开锁匠已经在府中对着盒子钻研了多时。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又?反复摩挲盒子的表面,却怎么也摸不着关窍,最后摇了摇头,无奈道?:“殿下,这锁设计得实在太过精巧,小人没有办法?打开。”
锁匠走后,冯九愁眉苦脸道?:“这已经是京中最厉害的锁匠了,要?是他都不能?打开,其他人也够呛。”
谢玄稷又?让冯九去寻上好的刀剑斧锤,看能?不能?将锁凿开。
冯九在城里兜了一圈,一直折腾到晚上。最后垂头丧气地回了府,向谢玄稷回禀道?:“殿下,问?了一圈了,都说打不开,只能?去寻它原本的钥匙。”
孟琬道?:“可那钥匙大约还在乌热手里,即便阿矢勒和北燕可汗能?将乌热赶下汗位,可他会心甘情愿将钥匙交给阿矢勒吗?”
谢玄稷这边还在绞尽脑汁想?别的主意,孟琬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轻叹道?:“罢了,能?寻到这盒子原本就是意外之喜,打不开便打不开吧,总比落在乌热手中让他销毁了要?好。”
谢玄稷道?:“乌热既留着这东西?,分明就是想?要?将它作为把柄,日后寻着机会威胁那个?替他办事的人。由此便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
孟琬抿了抿唇道?:“夫君若有什么猜测不妨直说。”
“至少和裴知行脱不了干系,”谢玄稷语气笃定道?,“至于和郑贵妃有没有关系……等之后我遣人再说吧。”
孟琬听他这样说,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虽说这一世?郑贵妃的许多所作所为令她感到十?分陌生,也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前世?这个?恩人。可她那些事情做得再不光彩,至多也只是排除异己,谄媚邀功,何至于私通乌热,闹得险些国破家亡。
这对谢玄翊又?有什么好处呢?
见孟琬呆坐着不说话,谢玄稷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孟琬这才收回思绪,接着谢玄稷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其实要?查清穆利可汗的死因,倒也不是只有拿到信件一个?法?子。就从知春巷查起,应该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正是这么想?的。”谢玄稷颔首。
从雁州感到京城,本就是舟车劳顿。一整个?下午,二?人又?都为了撬锁的事情头疼不已。等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孟琬是一点做别的事情的精力也没有了。
两?人盖着同?一床被窝,孟琬这边昏昏欲睡,谢玄稷的手却总是不安分,老不小心碰到她的腰,弄得她酥酥痒痒的。
孟琬倦然睁开了眼,软声哄道?:“明天?好不好?”
谢玄稷当然知道?明天?指的是什么,又?凑过去追问?道?:“明天?早晨吗?”
孟琬阖上双眼,半晌也没个?什么表示。
谢玄稷立刻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
孟琬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几声黏糊糊的抱怨:“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谢玄稷只好将手松开,埋头在孟琬胸口蹭了蹭,蹭得她脖颈发痒,胸口发烫。
孟琬咯咯笑?了两?声,右手搭上谢玄稷的后脑,轻轻摸了两?下,哄道?:“明早还要?入宫拜见父皇和母后。”
“琬琬,其实按理说今日我们?便应该入宫去请安的,只是我担心父皇和母后会对你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要?不然我就同?他们?说你病了,明日我自己入宫去向父皇母后赔罪便好。”
提起这件事情,孟琬的睡意消减了一大半。
她将谢玄稷推起来,一脸认真地问?:“父皇和母后是何事知道?这件事情的?”
“是从军中传回到京城的,”谢玄稷道?,“父皇一听到这些留言,便遣人到相王府召你入宫。冯九没瞒住,也就只好同?父皇实话实说了。”
孟琬沉吟道?:“其实我倒是觉得父皇不会计较这样的事情,倒是母后那边要?向她好好陪罪。”
“是这个?理,父皇向来不喜欢俗世?规矩,最爱离经叛道?的人和事。他偏宠郑贵妃和六弟,便是因为他们?与他性情相投。他当时既没有罚冯九,明日大抵也就是说上你几句,你别往心里去就好。”
孟琬笑?了笑?,食指点了点他的唇,“你都知道?这个?道?理,怎的还如此紧张?”
“你就算只是被训斥,我也会觉得心疼。”
孟琬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了?”谢玄稷不明所以。
“你学坏了,还会油嘴滑舌了。”
谢玄稷冷哼了一声,“还有更坏的你没有见识过。”
孟琬一下子就犯了怵,缩进被窝里用被子挡着脸,瓮声瓮气道?:“明日还有正事。”
“这也是正事。”
说罢,一个?翻身将孟琬压在身下,鼻尖在孟琬脸上蹭了蹭,从脸颊吻到了耳后,又?不轻不重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孟琬被弄得全身发麻,头脑晕乎乎的。她挣扎不动,索性就由他去了。
可他到了也只是虚张声势地吓了她一下,轻柔的吻印在她的唇上,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逗你了,睡吧。”
“怎么,这又?不是正事了?”孟琬笑?着问?。
“往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有很长,正事我们?可以慢慢办。”
谢玄稷揽过她的肩膀。
孟琬蜷缩在他的臂弯里,觉得很安心。
在北燕王庭的那段日子,孟琬担心的其实并不单单是他们?二?人的安危,她也还怕在梦里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让谢玄稷心生怀疑。
在最开始的那几天?,她也像从前那样,强撑着不敢睡觉。但才过了两?天?,她便撑不住了,不小心在白日里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也不大敢去问?谢玄稷自己有没有说什么梦话。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个?月,直到他们?要?离开北燕王庭的时候,孟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谢玄稷自己有没有在梦里说什么奇怪的话。
谢玄稷当即一脸懵怔地摇了摇头,说自己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听见。
后来到了雁州,孟琬也问?了谢玄稷几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孟琬猜测应该是自己和谢玄稷表明了心迹之后,放下了许多心结,所以才鲜少梦见前世?那些不愉快的事。
现下回了府,她自然可以寻到无数个?由头和谢玄稷分房而?睡。可她这些日子夜里一直是搂着他才能?入眠,如今真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床上,她恐怕反倒是睡不着了。
想?到这里,孟琬又?将脸贴在谢玄稷的胸口,发出闷闷的笑?声。
隔着一层寝衣,她仍能?清楚的看见到他胸膛肌肉起伏的弧度和单薄布料下隐隐透出的蜜色的肌肤。要?不是明早还有还有真的正事要?办,她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忍住不对这具身体动手的。
自己的夫君就睡在身边,却只能?这么干巴巴看着,孟琬突然觉得非常不甘心,朝着谢玄稷的锁骨就是用力一口。
上头立时出现了一排清晰的牙印。
“琬琬,”谢玄稷吃痛地蹙了蹙剑眉,无奈地捏住她的后颈,“你现在不困了?”
孟琬都快被他逼疯了,像一条蛇一样盘在他的身上,咬着牙道?:“拜你所赐,我现在清醒得很。”
谢玄稷也快受不了,刚要?说话,肩膀也被咬了一口。
孟琬咬上了瘾,又?要?去咬他的耳朵。
谢玄稷看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道?:“琬琬,你现在是要?把我吃掉吗?”
功臣
想到次日要入宫拜见帝后,
孟琬终于还是压抑下胸口烧得滚烫的火,没有把身下的人一口一口吞吃干净,
只同?谢玄稷亲吻了?一会?儿,便?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碧云来唤二人起?床的时候,孟琬还靠在谢玄稷的胸口恹恹打着哈欠。谢玄稷才要拨开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准备起?身下床,又被她抬腿勾住了?腰。
隔着一层罗帷,虽看不清人的脸,可依稀可以分辨出里头的两道人影是?紧紧纠缠在一起?的。碧云顿时红了?脸颊,
侧身侍立在床案边,等谢玄稷将孟琬叫醒后再替她更衣。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昨夜又与谢玄稷在床上打闹了?好一阵子,
孟琬累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乍然睡回到柔软的床榻上,
就算心里记挂着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谢玄稷无奈地凑到孟琬耳边,
柔声?道?:“再睡一刻钟就必须起?来了?。”
孟琬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谢玄稷扭过头吩咐碧云:“把衣服放下吧。”
碧云含笑着退下。
谢玄稷撩开帐帘,换好了?衣服。一转过身,
发觉孟琬又睡着了?,
一只手还往床的另一边摸索,
半天摸索不到人,索性直接把谢玄稷的枕头拉过去抱住了?。
谢玄稷只好又扶着孟琬的肩膀,将她拉起?来靠在床头,
替她换贴身的小衣。
小衣光系带就有六七条,虽然都是?黄色,但深浅不一。谢玄稷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要怎么弄,
只好将孟琬摇得睁开了?眼,不尴不尬地问:“这东西怎么穿啊?”
孟琬又把眼睛合上了?,
没好气道?:“你脱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吗?”
“我不会?脱,”谢玄稷道?,“直接把带子扯断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