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玄翊郑太后李氏 本章:第12章

    冯九是和商人打交道惯了的,可不想让掌柜看出自个儿王爷心急,免得他趁机坐地起价,于是冷冷淡淡道:“我家公子不过闲来无事随便逛逛,也不是非要今天买。”

    掌柜却是个明白人,绕开了冯九,直接问谢玄稷:“郎君来挑首饰可是要送给夫人的?”

    谢玄稷“嗯”了一声。

    “那送这支步摇就再合适不过了,”掌柜听罢马上指着那步摇夸耀起来,“公子瞧这珍珠,是最好的南珠,圆得跟月亮似的,上头的牡丹花也雕得栩栩如生,取的是花好月圆人长久的意思,也是讨个夫妻恩爱,白头偕老的彩头。”

    谢玄稷本是看中这支步摇的,可听掌柜说“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反而觉得不妥。

    昨日答应孟琬的事情,他还没有忘。送这发簪本就是为那件被拒绝掉的珍珠云肩补偿她,没什么别的意思。要乍然送她一个有特殊含义的簪子,倒要她怎么看自己。

    掌柜又拿出了一顶孔雀绿的珍珠发冠,“那郎君要不瞧瞧这个?”

    冯九道:“这绿油油的戴在头上,你觉得好看吗?”

    掌柜一时吃瘪,闭上了嘴。

    谢玄稷指了指旁边玉兔奔月的珍珠步摇,“替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掌柜也不知方才是哪句话惹这位公子不高兴了,讪讪应完几声是,用软布将步摇仔仔细细包好,放进梨花木描金首饰匣子里。

    回到王府时,天还未完全黑。

    谢玄稷径直走到荣观堂,却见卧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廊檐下几盏灯笼还亮着。

    碧云打着哈欠推门而出,看到谢玄稷来了,连忙行了个礼,“参见殿下。”

    谢玄稷问:“王妃这么早就睡了吗?”

    碧云回:“娘娘一回来就没精打采的,许是今天入宫请安累着了。王爷是有什么事要找娘娘吗?要不要奴婢叫娘娘起来?”

    谢玄稷敛住脸上的失落,“无事,随口问问罢了。”

    碧云点点头,转过身正要给谢玄稷开门,却被他拦住了,“我还要去书房,不必打扰她歇息。若王妃一会儿醒了,也不用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转头进了书房。

    他进屋后将匣子塞进抽屉里,从书架上取了本《陈敷农书》,一边看一边作注,想借此让自己专注心神。

    大齐以文治国,他的父皇谢桓沉溺书画,又是个琴痴棋痴文痴。除了当皇帝不行,其余样样在行。能入得了他法眼的要么是裴知行那样擅长溜须拍马的,要么就是晏善渊那样脾气倔但是学问好的。

    但他偏偏两样都不沾。

    就算是不行军打仗的时候,他也不大喜欢花时间在钻研词赋上,看书也总是以经世致用的农政水利书籍为主。

    而这些东西又都为文人士大夫所不齿。

    他的这十几年,不过是一身的不合时宜。

    不知为何,他今日注书时很难像往常一样专注,一页书来回读了许多遍,怎么也读不进脑子里。

    他索性丢开书,放下笔,又从抽屉中将那只步摇取了出来,借着烛光打量了一会儿。

    流苏在墙上轻轻摇曳,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他原是没多少睡意的,可此刻却忽然感到一种异乎寻常的疲惫,竟真就伏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果然又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孟琬和他一同漫步在兴庆街上,两侧商铺林立,街市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派繁华盛景。

    他手里还提着大袋小袋的糕点和胭脂水粉,没走几步又被孟琬拉进了一间首饰铺子。

    她指了指架上的牡丹花步摇,挽住他的胳膊,“昀廷,我觉得那个好看,你给我买。”

    “今日已经买了许多了,”他佯作无奈的模样,“而且明明说好是给我过生辰,怎么都是你在让我给你买东西。”

    旁边的掌柜一听这话乐了,“这位郎君,你这可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有这样美貌的夫人,难道不该是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孟琬起了坏心,语调哀婉地胡说八道起来:“他哪有这样好的心,整日里嫌我败家呢。您可不知道,我自打跟了他以后,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他满心都是仕途功名,连家也不常回,面也见不到。好容易陪我上一次街,不过看上支簪子,也这样推三阻四的不肯给我买。您说说,我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人。”

    谢玄稷眼见周围的人把目光齐刷刷投过来,赶忙把孟琬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悄声解释道:“娘子,不是为夫舍不得,实在是出门太着急,银钱没有带够。改日,改日一定给你买。”

    “那便还是舍不得!”孟琬扬起下巴,不依不饶道,“怕是这银钱都拿去给别的小娘子花了,这才短了我的。”

    谢玄稷看她演得来劲,也不介意陪她过过戏瘾,立刻两指指天,赌咒发誓道:“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眼里心里只有娘子。若有半句虚言……”

    “好了,”孟琬虽不信神佛,却也看不下去他在这里胡乱发誓,“我答应了要给你过生辰,哪里就会真占你的便宜。”

    她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走吧。”

    他不解地望着她。

    孟琬瞥了一眼河对岸,“画舫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你这个寿星去瞧瞧满不满意了。”

    梦境在此处又终止了,谢玄稷无法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同往常那些梦一样,梦境里的画面,声音,乃至气息,都真切得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让他意识迷离。

    谢玄稷晨起后直接去了卧房。

    这回孟琬倒是醒着的,坐在妆台前慢吞吞弄着头发。她绾的是一个单髻,上头还素着,正等着一支发簪装点。

    谢玄稷把木匣藏在袖子里,缓步走近。

    孟琬听到动静,放下在鬓间比划的珠钗,回身看过去,见是谢玄稷,疑惑道:“殿下怎么来了?”

    谢玄稷斟字酌句道:“我想到贵妃送你的珍珠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才没收到,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无论如何,总归是我慷了他人之慨……”

    孟琬一听是为了这事,蛮不在意地打断道:“我本就不喜欢那些珠饰,何况那珍珠白纷纷的也不吉利,不要便不要吧。”

    谢玄稷一愣,他昨日买的恰好就是珍珠步摇。听她这么一说,又迟疑着把东西收回了袖子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送出去了。

    孟琬见他站在原地半晌不说话,又问:“殿下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有,”谢玄稷恢复了冷峻的神情,“我先去衙门了。”

    说罢掉头就走。

    孟琬还没从纳罕中缓过劲来,竹苓又跑跑跳跳地到了她身边。

    孟琬发饰才簪到一半,竹苓瞧她摆在妆台上的仍是旧日里用的荼靡绒花,不禁好奇道:“姑娘怎么还簪以前的绒花?”

    孟琬笑着抢白她:“不簪旧的,你买新的给我?”

    竹苓吸了吸鼻子道:“昨日相王殿下身边的小厮还来问我这京城里有什么铺子首饰做得好,说是殿下要送人,那想必就是问了买给姑娘的。怎么,姑娘没收到?”

    孟琬摇摇头,“兴许他只是随口问问,哪就这么快买回来了。”

    “可他们昨日的确是去集市了啊,我听碧云说他们到傍晚才回来。”

    孟琬簪花的手微微一顿,旋即淡道:“那便不是送给我的吧。”

    归宁

    孟琬这边还没表露出什么不悦,竹苓却是先替她委屈起来,“我还以为相王殿下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样呢,却不想这些王孙公子都是今个儿朝东,明个朝西,没有半点定性。”

    孟琬笑道:“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我又不缺这一两件首饰,舅舅不还给我添了些嫁妆吗?”

    其实,她纵是没有收到竹苓口中的首饰,却也自然而然地觉得那东西大抵不是送给了皇后,就是送给了某个他敬重的长辈,总归不会是什么相好的女子。

    说来也讽刺,前世她和谢玄稷这般提防算计着对方,可于男女之事上,他们除了对方,也都没再有过旁人。

    他始终未娶妻,身边也没有姬妾侍奉。要不是孟琬和他有过肌肤之亲,恐怕真会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段时日,谢玄稷缠她缠得太紧,甚至在云雨间说出一些诸如想要他们两人的孩子做皇帝这样的大逆之言,惊得她魂飞魄散,当即就要从他怀中挣脱开来。

    他却反将她的手扣在床板上,将她牢牢制住。孟琬挣扎不能,待到腰腹传来一阵湿意,才听见一声嗤笑,“骗你的,你看我哪回真丢到过里面。”

    他虽从来说话算话,可孟琬仍旧心有余悸。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露薇反复检查避子的熏香,确认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才敢召谢玄稷入宫。

    但她的疑虑未尽消除,便旁敲侧击地问他考不考虑正经成个家,有个自己的孩子。

    谢玄稷起初还和她置气,质问她又在算计些什么,而后脸上却逐渐浮现起一种与他那煊赫身份并不相衬的哀伤。他仰头看着宫墙内四四方方的天,过了良久才幽然开口:“我定然是得不了善终的,又何必再拖累旁人。”

    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住了脸上的怅然,揶揄道:“况且若仔细计较起来,昭明叫我一声亚父,叫你一声母后,便也算是你我的孩子了。我和旁人在一起,就算再有能耐也生不出个当皇帝的儿子,如此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四角齐全。”

    “谁同你一家三口?”孟琬实在听不下去他这些混账话,挖苦道,“怎么,王爷如今当了摄政王还不够,还想过一过当太上皇的瘾?”

    这话已是说得十分刻薄,谢玄稷却仍轻佻地把话接了过去:“若娘娘首肯,倒也未尝不可。”

    她被气得够呛,再也没过问过他娶妻生子的事。

    可这一世,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谢玄稷尚未背负深重的仇恨,此刻亦不贪恋权柄,又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年岁,其实是很容易喜欢上一个灼灼其华,意态风流的女子的。

    即使是现在还没有,将来也总会有这一天。

    他会给她买松苍斋的糕点,百花阁的胭脂,也会划船涉水替她摘下一朵粉白相间的芙蓉,簪在她的发间。

    而她孟琬终究会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孟琬支颐回想着这些纷乱的旧事,思绪越飘越远。

    待她回过神来,不禁为有过这样的念头感到可笑。

    果然自古文人的伤春悲秋都是太清闲惹出的祸,没什么正事操心,才有心思发一些无关痛痒的闲愁。

    她想,是该找些事情做一做了。

    而谢玄稷那边却是真为簪子的事发了愁。

    以往的梦境大多飘渺虚幻,可但凡能够检验的,几乎都应验了。

    这一次,他依旧没忍住,从衙门回来之后又顺着梦境的指引去往那条巷道求证,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家首饰铺子。

    店铺就开在河对岸,河里也停着几艘画舫,店里的装潢陈设与梦境全然相同。更令他升起一阵寒意的是,就连那掌柜也和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他确定此前从未到过这个地方,毕竟在与孟琬成亲以前,他没有任何需要逛一间首饰铺子的理由。

    可这接连发生的一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孟琬的说辞越来越难说服他了。

    回府后,谢玄稷本想再去问问孟琬是怎么一回事,可又觉得没什么具体的凭证便贸然去追问估计还是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索性直接回了书房。

    他一推门,却见孟琬正坐在书案旁的绣凳上,捧了一册书翻看。听到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这才放下书卷,起身向他道了一个万福。

    他本是要同孟琬先寒暄几句,耐不住冯九是个会来事的,一见他进屋了,马上在一旁拱火,“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我可听说了,您昨个儿是睡在书房里的,这实在是有些不像话。哪有新婚第二天就让新娘子独守空房的道理?您瞧瞧,娘娘都找上门来了。”

    谢玄稷当然知道冯九在胡说八道,但还是将困惑的目光投向孟琬。

    孟琬只是淡淡笑了笑,在人前说话也是真假参半,“妾知道殿下忙于公务,哪里会真的与殿下计较这一时半会儿。只是有件事情要与殿下相商,这才冒昧前来打扰。”

    “什么事?”

    孟琬道:“明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我虽离家没有多久,却也十分挂念父母。殿下要是不得空也无妨,我自己回去就好。”

    新妇归宁是国朝既定的嫁娶婚俗,所以她要商量的重点自然是落在那后一句话上。

    她私心是十分不想谢玄稷同她一起回去的。

    父母和谢玄稷交集越多,他们的羁绊越多,那之后她要想和他和离阻碍也就会越多。

    可谢玄稷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反倒应承得十分爽快,“幕府里事情的确有些繁冗,可陪你回门总还是有空的。况且不管日后怎么样,总不能现在就叫你父母觉得受了轻视。”

    孟琬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

    父亲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多大的排场倒在其次,可应尽的礼数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缺的。要是女儿真一个人回去了,且不说旁人怎么议论,他自己都会被气得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要说服父亲同意她和离,绝非旦夕之功,还得一点一点慢慢来。

    孟琬于是颔首道:“那就有劳殿下安排了。”

    倒是一旁的冯九听不明白了,讷讷地问:“什么叫‘不管日后怎么样’?”

    谢玄稷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

    幸而还有孟琬替他找补:“日后来往多了,也就不拘这么多礼了。”

    冯九一拍脑袋,嘟囔道:“原是这个意思,我刚刚险些想岔了。”

    他瞧着谢玄稷和孟琬似乎还有体己话要说,也怕自己多说多错,自然也不愿在这里碍人家的眼,说了声“那小的先去准备明日要带去孟府的礼了”,顷刻就不见了人影。

    没了冯九,屋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谢玄稷没话找话道:“你方才是在看什么书?”

    “《虎钤经》,”孟琬道,“我等你的时候左右也是无事,便让冯九替我找本书来看看,他就拿了这本给我。”

    谢玄稷讶然道:“你也看兵书么?”

    孟琬摇了摇头,“我从前并不怎么看兵书,总觉得于我而言不大派得上用场。我爹爹又是只读孔孟的人,信奉的是‘铸剑习以为农器,放牛马于原薮,室家无离旷之思,千岁无战斗之患’,所以家里这类藏书也少。今日看这书觉得十分新鲜,正好也能补补我的缺漏。”

    谢玄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相王府的藏书定然是赶不上孟家的,不过你往后若是有什么想看的,同冯九说一声,他总有办法替你寻来。”

    孟琬只当他说的是客套话,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往后了。

    翌日,孟琬和谢玄稷一早就到孟府拜门,孟尚怀和江氏出门迎接。这次谢玄稷同样执的是子侄礼,孟尚怀立受其二礼,又答了二礼。

    谢玄稷叫人将礼物抬进院子里,又由孟尚怀引着在前厅落了座。

    江氏自然十分欢喜,从看到两个人手挽手下马车的时候起,眼中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孟尚怀倒是先问候了今上和皇后,又说了一会儿场面话,然后才慢慢把话题转向两个新人。

    “老朽就琬儿这一个女儿,平素是把她宠坏了的,劳烦殿下多担待了。”

    谢玄稷道:“岳父大人言重了,这些日子反倒是夫人帮了我许多忙。”

    孟尚怀斜睨了一眼孟琬,问道:“琬儿,到底是你真的长进了,还是殿下好心替你遮掩啊?”

    孟琬佯嗔道:“爹,殿下才不会作伪,你就这么瞧不上你女儿?”

    孟尚怀冷哼一声,“当着殿下的面,我便不揭你老底了。只盼你真能收敛心性,别让你爹爹再替你操心。”

    谢玄稷稍稍挨近了孟琬几分,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什么老底?”

    孟琬没好气道:“别问。”

    江氏虽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小夫妻这么亲昵地咬耳朵,忍不住笑道:“也不怕殿下笑话,先前我们还因着你们是盲婚哑嫁,有许多顾虑。如今看着你们这般要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谢玄稷正要再说些什么,忽见一个小厮慌慌忙忙跑了进来,通传道:“舅老爷来了。”

    孟琬惊讶道:“舅舅今日也来了!”

    孟尚怀脸色却瞬间变得一片青白,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道:“他来做什么?殿下还在这里呢,叫他赶紧回去。”

    “其实也无妨,”谢玄稷道,“来者皆是客,便也请他进来坐坐吧。”

    孟尚怀为难道:“殿下,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

    不想孟尚怀话还没说完,江临就已经大摇大摆走到堂上了。

    孟尚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侧过头去懒得理睬他。

    不过江临这回倒还算是有分寸,毕恭毕敬地给谢玄稷行完了礼,才为自己的失礼找起借口:“殿下恕罪,小人也是快到门口了才想起这是殿下陪王妃回门的日子,一时太过高兴失了规矩。”

    幸而谢玄稷不是什么十分看重尊卑礼仪的人,并不与他计较,只道:“坐下说话吧。”

    江临连忙道谢。

    饮完一盏茶后,谢玄稷主动问道:“听闻你近来是在和北壬做生意?”

    “正是,”江临嘴角微扬,“不过也挣不了几个钱,不过是多结交几个朋友罢了。”

    他又提了些北上贩货的趣事以及北境与中原不大相同的民俗,听得谢玄稷颇有兴致,还向他打听了一些边关的消息。

    对比下来反而是孟琬显得比较出格,说了好几次想要和舅舅学做生意那样不合身分的话。

    不管怎么样,孟尚怀总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松多久,江临不安分的狐狸尾巴马上就露了出来。


如果您喜欢,请把《和前世宿敌成亲后》,方便以后阅读和前世宿敌成亲后第12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和前世宿敌成亲后第12章并对和前世宿敌成亲后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