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方宜郑淮明 本章:第44章

    大家也善意地起哄:“如果我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光看着就饱啦。”

    方宜笑笑,三两口扒完了盒饭,独自走到一片树荫下。两个人也只是闲聊,可她看到对面的“正在输入中”,等待的几秒里,一上午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午休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打字太慢,她直接拨去了电话。

    谁知,电话只响了几秒就被对面挂断了。

    方宜疑惑地问:你在忙吗?

    半晌,郑淮明才回过来:前两天把手机听筒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方宜:我有朋友认识人,让他帮忙看看?

    郑淮明回:手机里有很多资料和记录,这两天忙,我先把记录导出来再修吧。

    方宜不疑有他,撒娇道:好吧,就是有点想听你的声音了。

    这话发出去,她也有点脸红,赶紧关掉了手机屏幕。

    正好远处沈望在喊人了,方宜急忙把手机揣进口袋。

    可走之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郑淮明回道:我也想你。

    很简单的一句回应,连情话都算不上。可方宜联想到郑淮明说这句话时惯有的神色、那双饱含笑意的眼睛,心里立马甜丝丝的,一整个下午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几分。

    然而,千里之外的北川南郊,中医馆理疗室里,厚重的窗帘遮去了所有阳光,一片昏黑。

    郑淮明双眼紧闭,侧身躺在病床上,肩颈、后背上都扎着银针,尽管室内开着冷空调,依旧不停地有汗珠从他脖前滚下。

    盛文荣伫立一旁,面色凝重地再次取针,灼烧后,利落地扎入他耳后的穴位。

    这一针刺入耳后皮肤,郑淮明浑身肌肉瞬间紧绷,呼吸愈发错乱,整个人压抑不住地抖了一下。

    盛文荣担心地走到正面,手语问道:还能受得住吗?

    与四年前一样,郑淮明的耳喉检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疾病,却持续性失声。加之他的精神状态不佳,盛文荣判断,依旧是情绪应激后的神经功能紊乱。

    短短几年内,两次突发这种情况,而且并非暂时性症状,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除了常见的听会、侠溪、中渚等穴位,盛文荣还取了一些刺激神经感官的穴位。

    病床上,郑淮明双眼半阖,睫毛湿淋淋的。针灸强烈的刺激下,已经难受到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却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不至于这样难捱。

    盛文荣思绪一转,眉头紧锁:你是不是又自己扎针了?

    郑淮明低垂着眼帘,沉默不答,喘息却越来越急促,像有气堵在胸口。

    盛文荣看他如此神情,立即了然,赶忙将那根银针拔了出来。病床上的人明显力道松了一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见状,恨铁不成钢道:胡闹!你这样会出问题的!

    有些穴位扎入的力度、时间都极有讲究。可郑淮明急于恢复,盛文荣已经不止一次发现,他仗着自己是医生、略通针灸,就夜里擅自给自己扎针、反复刺激穴位。

    可他虚弱的身体根本抗不住这样的力度,甚至有一次直接昏迷在病床上。

    盛文荣气闷,手语比划得飞快: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会给你治了。

    郑淮明缓了一下,慢慢抬手,碰了一下额角,小指在胸口轻点:对不起。

    盛文荣无奈地叹息,不忍再看。

    他从医五十余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和他孙子差不多大的年纪,分明工作光鲜、相貌堂堂,心病却重成这样,什么都不肯吐露。

    盛文荣也从未见过其他家人,让他不想管、又不忍不管。

    可和四年前那个失魂落魄、了无生气的少年截然相反,这次郑淮明很急于快速恢复,求医的欲望尤为强烈。即使在针灸的时候,他也一直拿着手机,一旦震动,他就会立即回消息。

    那也是他眼中少有泛起光彩的时候。

    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于病情来说是好是坏,盛文荣只能医病,无法医心,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今日的针灸结束后,盛文荣将银针一根根拔去。郑淮明冷汗淋漓,久久缓不过神,没法从理疗床上爬起来。

    小裴敲门来喊:“师父,门诊排了三个病人了。”

    盛文荣应了声,出门前,又狠心叮嘱道:如果我再发现你擅自扎针,就不要来我这里了。

    郑淮明缓缓点了下头,见盛文荣转身要走,攒了一口气急忙抬手:照片。

    盛文荣了然:放心,我让小裴发给你。

    理疗室的门合上,室内又恢复了闷滞和寂静。

    又一次治疗,没有任何明显的起色。郑淮明望着那隐隐透着日光的窗帘,眼前不禁浮现出方宜给他发的那些照片。

    贵山漂亮的风景,湛蓝的天空,夏老伯做的乡间美食,路边一条可打哈欠的三花猫……多么生动、鲜活。

    还有她可爱灵动的笑脸。

    方宜爱发一只小狗咧嘴笑的表情包,每次她发,郑淮明仿佛都能看见她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样子。

    可他这些天胃病犯得厉害,连一口饭都咽不下,无论吃什么都会原封不动地吐出来,连一张像样的菜色都无法回应,也更不想让她担心。只好拜托盛文荣,让小裴将自己的聚餐美食、奶茶甜点发给他,配上文字,以假乱真。

    缓了一会儿,身上才有了些力气,郑淮明撑起身子,偏头微微靠在墙壁上。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

    他指腹摩挲着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温润的触感是此时唯一的慰藉。

    可这些都是短暂的,更深的念头,郑淮明不敢去想,又不得不在午夜失眠时一次次重现,像针一寸一寸扎入心脏,汩汩地流血。

    他和医院一次性请了所有年假,暂且可以瞒一阵。

    可如果恢复不了呢?一个听不见、无法说话的医生,是再也没有资格坐进诊室、站上手术台的……

    郑淮明见过太多生活落魄、连累家人的聋哑病人,他们只能做着低廉的工作,被社会忽视,连独自出门看一次病都无法做到。

    社会地位、权力、金钱、人生价值,甚至是生活能力。

    若有一朝,他失去这些,无法再为心爱的女孩遮风挡雨……

    郑淮明深深地闭上眼,宛如坠入无底的空洞。

    第53章

    “只当他死了……”

    贵山,

    午后山里尤其炎热潮湿,稍微一动就一头汗。

    好在室内开着冷空调,徐徐的凉风吹散闷滞。一上午的劳累,

    沈望他们七七八八地躺在房间里睡着了,

    只有方宜曲着腿,

    坐在角落里拿电脑看素材。

    窗外阳光明媚、绿荫朗朗。

    这几天,郑淮明去南大学术交流了,经常传来校园和实验室的照片。他似乎很忙,白天经常只有午休的时间能和方宜聊一会儿天。

    所以方宜中午再困也不愿睡,对话框里短短几行字,比咖啡都好使得多。

    最后一条信息停在二十分钟前,

    郑淮明说他要去开会了。

    上百条素材躺在文件夹里,

    夏老伯细致的点蓝、烧蓝,

    各个机位都有。方宜一条条点开,选取合适的内容做标记。

    正看得专注,

    手肘被人轻拉一下。

    谢佩佩缩在她身边,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方宜习惯性地抬腕看表,

    可表盘上的指针依旧停在五点。前两天,她不小心把表盘磕了一下,

    当时就不走针了。

    贵山镇上没有合适的修表店,

    她也没时间去市里。

    她只好看了一眼屏幕下方,

    轻声说:“一点半,

    还有一会儿呢。”

    谢佩佩睁眼应了一声,

    打个哈欠:“我先去洗把脸……”

    忽然,

    卧房门被打开一个小缝。夏昭探进头来,

    发现她没有午睡,放低声音道:“有你的快递。”

    方宜疑惑,

    自己没有买任何东西。

    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廊上热浪滚滚,蝉鸣涌入耳畔。

    “我今天去镇里,看到有你的名字,就一起拿回来了。”夏昭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的纸盒。

    贵山运输不便,快递都是先到市里,一层层送下来,每家每户再去镇上拿。

    撕去外壳,手中余下一只精美大气的浅粉首饰盒。看到这个包装,方宜的心不自觉快跳了两下。

    轻轻打开盒盖,柔软的白丝绸间,静静躺着一只典雅的女士手表。

    银白表盘精致小巧,镶嵌有几颗浅粉的钻石,金属表带泛着温润的光泽。这只表实在是太漂亮了,方宜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

    谢佩佩惊叹了一声:“方方姐,这表很贵吧,我之前还听法国的同学说过呢。”

    方宜平时不太关注手表、时尚这些,可如果她没有记错,这和郑淮明常戴的那块表是同一个品牌。

    她不过是随口提过一句,自己的表还没去修。

    盛夏的阳光透过枝叶,投下斑驳碎影。只见女孩没有说话,眼里却亮晶晶的,满心的惊喜快要溢出来。

    夏昭只一眼,就明白了这块表的来源。他笑了笑,往后退半步。

    方宜将表戴在手腕上,来回欣赏,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又拍下照片发过去,意料之中的,郑淮明没有立即回信,可她心里的欢欣久久压抑不住。

    其实,她的手机里躺着一张去南大的机票。

    这周末,如果所有素材按期送审,预计可以短暂休息几天。方宜本想等彻底定下日期再告诉郑淮明,但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让她也想给他一个惊喜。

    -

    伴着夕阳,飞机缓缓降落南市机场。

    方宜顾不上休息,拖着行李箱直接打车到了南大校门口。

    望着百年历史、恢弘大气的校门,正是下课时间,来往学生不断、谈笑风生。这样年轻的气息也感染了方宜,不自觉心头雀跃。

    半个多月未见,想念已经暖融融地盈满心头。她特意在飞机上化了一个淡妆,脱下在山里灰扑扑的工作衫,换上干净漂亮的白裙子,只等扑进那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方宜找了好几个角度,拍下一张自己和南大校门的合影,精心挑选一张,发给了郑淮明。

    照片静静躺在对话框里,好久都没有回复。

    她知道他忙,不急这几分钟。

    想到很快就要见面,方宜脸上不禁挂上笑意,拿手机翻起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指尖在屏幕上不断下滑,将一家家店铺收藏——想必郑淮明没有时间研究这些,这几天她想带他吃遍附近的美食。

    可直到日落西山,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眼见夜色越来越浓,方宜等得有些疲倦,手机也快要没电关机了。

    如果是学术交流,应该在医学院有认识的人吧?

    南大历史悠久、校园广阔,夜色中,古朴的层层建筑隐在茂盛树木里,石板路一眼望不到头。

    方宜拖着行李箱,有些费力地一路往里寻着,轮子硌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发出持续的噪声。

    晚间校园里四处是学生,年轻的女孩三三两两笑闹,远处篮球场传来意气风发的欢呼,还有牵着手散步的情侣……

    方宜瞧着,不自觉想到她和郑淮明大学时的模样,也是如此青涩、甜蜜。一个个夜晚散步聊天,一走两三个小时也不嫌累,每晚在宿舍楼下依依不舍,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

    或许,今晚她也能牵着他的手,再一次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脸颊发热,方宜害羞地连忙止住思绪,自己怎么还和十几岁的小女孩似的?

    可她迈出的脚步都轻盈几分,箱子也不觉得沉了。

    足足十几分钟后,她才找到医学院的大楼。院门雅致、朱颜碧瓦,走进去便是一个明亮的大厅,由于已是七点多,学生寥寥。

    方宜转了一圈,找到一处问询台,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值班。

    “北川二院这个月确实有来交流……”值班的女孩思索了一下,摇摇头,“但是我也没什么印象了,这个月全国各个医院的医生都有来参会的。”

    可郑淮明不是那种轻易会淹没在人群中的人,方宜尝试着描述道:“这位男医生高高瘦瘦的,大概有一米八几,戴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接下来的话方宜有点不好意思说,耳朵微红,小声道:“反正他长得挺、挺帅的,你们校园网、表白墙上……可能会有他的照片……”

    当年郑淮明在北川大学也是风云人物,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的各个角度偷拍照挂在论坛里。

    方宜话音未落,值班的女孩了然地“啊”了一声。

    “那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医生!”她笑了,“你来得好巧啊,我刚刚还看到他了,应该是去图书馆了。”

    值班的女孩往里指了指,大厅尽头有一扇玻璃门,远望门后是一排排书架。

    “谢谢!”方宜感激道,生怕和郑淮明错过,连忙推着箱子往里走去。

    医学院图书馆不大,自习区一眼就能看到头。

    方宜在书架中穿梭,抬眼只见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半隐在拐角,身上的浅蓝衬衣是那样熟悉。

    她心脏漏跳了一拍,欢欣雀跃地跑过去,想要一把抱住郑淮明。

    可又顾及这是图书馆,也怕突然到访吓到他,方宜强忍住思念,从后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轻声唤道:“郑淮明!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啊?你……”

    男人闻声回头,有些诧异地看过来。

    方宜愣住了,下一句“我好想你”卡在了喉咙口。

    面前的男人也戴一副眼镜,却不是郑淮明,而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浅棕的短发稍过眉间,五官清俊柔美,一双桃花眼狭长深邃,略带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方宜。

    不怪值班的女孩认错,这个男人与郑淮明确实有几分相似。

    方宜局促地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许循远挑眉,心说现在的女孩搭讪又出了什么新方法?

    见眼前小姑娘脸上的慌张和尴尬倒也不像是装的,他敷衍地应了一声“没关系”,转回头去。

    但方宜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的工作牌,隐隐有冠心病、学术交流会的字样。

    “请问您也是北川市医院来参加学术交流的医生吗?”方宜不想放过机会,真诚问道,“我在找一位医生,他是二院来参会的……”

    许循远转过身来,手执一本医学杂志没有说话,似在等她说下去。

    方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说完:“他叫郑淮明,是心外科的医生,您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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