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有冷风飕飕地从里面钻进去,令我遍体生寒。
我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这样的厄运与折磨。
我跪在已被烧焦的祠堂外足足一个时辰,直到膝盖都快失去知觉,这才缓缓站起。
我托人给永安王府传了消息,告诉对方我已经考虑好了。
而后我缓步回到侯府。
许是已经习惯了我这被丢出去又自己找回来的戏码,侯府门口的小厮甚至没有拦我,也没有去通报陆离一声。
倒是平日里总缠着陆离的那几房小妾,见我回来纷纷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抱怨新主母待他们苛刻,只顾独占侯爷的宠爱,不肯体贴她们。
我没与她们说,只将房中几件珍贵的东西分给她们。
她们得了我的好处,更卖力地在我面前说着赵晓云的坏话,还鼓励我去将陆离追回来,重新做回侯府主母。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转而将一封信递给她们,委托她们转交于陆离。
她们自以为说动了我,满心欢喜地离开了,走之前还期盼着我与陆离和好,这样她们也会好过一二。
我却连夜离开侯府,叩响了永安王府的大门。
第二日,陆离果然察觉出哪里不对。
餐桌上没了那道我总会早起为他煲的汤,房中点的也不再是我最爱的茉莉香。
他找来下人询问,这才知道是赵晓云命人换了这一切。
他烦躁地在房中踱步两圈,却四处找不到我的踪迹。
其中一个小妾将我写给他的信递过去,他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封和离书。
陆离气急败坏地将它撕碎。
“又是这一套,南回枝人呢?她又跑哪去了?”
小妾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跪伏在地上,格外楚楚可怜。
此时的陆离却像一头发狂的豹子般,没有半分平日怜香惜玉的模样,直直掐住了她的脖子逼问:“我问你话呢?南回枝人呢?”
“夫,夫人只说将信交给您,没说自己去哪里了啊。”
小妾被吓哭了,眼泪一滴滴砸在对方的手上。
陆离气急,一把将她甩开,唤来府中所有奴仆,却被告知我早在昨日便已离府。
“她一定又回南府找她那个疯子母亲了,来人啊,备车,我要去南府把她抓回来。”
“是,是,侯爷,可是夫人……不,南姑娘的母亲不是已经下葬了吗?”
“什么?”
陆离瞳孔骤缩,满脸写着不敢置信,显然没想到那日我说母亲出事了居然是认真的。
“听说是为了给夫人买栗子糕,不幸跌落水中,死在了回府的路上。”
下人颤巍巍地将消息补全,陆离倏然想起了此前我曾护在怀中,却被赵晓云和一众小妾喂狗的栗子糕。
他心里一阵慌乱,仿佛再也抓不住什么东西,让他无端生出几分害怕。
被我深爱了二十多年,他从不敢想如果我真的离开,他会如何。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小妾身上,她的鬓边簪着我出嫁当日戴的金钗。
陆离伸手,一把将金钗夺过。
可紧接着,他的注意就被闻声赶来的其他人所吸引。
她们身上或穿着我的旧衣,或戴着我的珠宝,或熏着我常点的香料。
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我的一些影子,可每个人又都不是我。
陆离感觉自己都快疯了,他不过是想要一些女人来刺激南回枝而已,可此时被刺激到的却成了他自己。
“谁准你穿南回枝的衣服的?给我脱下来!”
“这个玉镯是我送给她的,你也敢要?”
“来人啊,把她们都给我扒光!扒光!”
顿时之间,哀号声一片,身上正穿着我旧衣的赵晓云闻言一愣,还想为自己辩驳一二。
下一秒,陆离就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看向她的眼神令她遍体生寒。
“你最好乖乖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们赵家就给我滚出京城。”
赵晓云浑身都在发抖,她从未想过之前表现得对她百般宠爱的陆离此时竟会这么恐怖。
只是她到底是刚入门的主母,若是此时被落了威风,以后还该如何在府中立足?
想到这里,赵晓云咬了咬牙,拉住了准备出门找我的陆离,大声道:“侯爷,我了您的子嗣!”
说完这话,她还得意扬扬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其他女人,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窃喜。
在她看来,自己既然已经怀上了陆离的孩子,肯定就会在侯府站稳脚跟,成为陆离最宠爱的女人。
令她意外的是,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惊喜,反倒是满眼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