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把几枚铜钱塞进萧不器手里——铜钱在掌心磨得发亮,边缘还带着汗渍的铜锈味,混着他掌心的温度。
他终究没敢看儿子,只盯着地上那滩被热汤烫湿的泥地,仿佛能从裂缝里长出救命的青苗。
萧不器望着躺在草席上的萧不凡,弟弟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颗没长全的门牙。
那是上个月抢着嚼老蕨菜时,被茎秆里的纤维硌掉的。
小妹己经睡着了,小拳头还攥着萧不器给她编的麦秸狗,麦秸早己干枯,却还顽强地挺着尾巴。
萧不器上去摸了摸弟弟的头,发梢上还沾着昨天煮野菜的泥。
他转身时,看见母亲正把最后半块野菜饼塞进他陶罐,饼上的牙印是弟弟今早啃的。
……陈账房的鞭子甩得山响,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几枚铜钱,塞进不凡手里:“攒够了,给爹换双鞋。”
萧不器没回头看爹娘,从墙角抱起陶罐阳光穿过结满蛛网的窗棂,照出萧不器走出屋门的身影。
他的背影像株被旱矮了的麦秸,却挺得笔首,像生怕压弯了身后那两个等着喝粟米粥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