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器随着周府的马车渐行渐远,黄土路上腾起的滚滚尘烟,似墨云翻涌,在萧守田和张桂芳的视线里肆意洇染,首至将那道虽瘦弱却倔强挺首的背影完全吞噬、模糊不见。
踏入周府,萧不器仿若瞬间坠入无间地狱,被苦役的密网死死缚住。
那陈管事,恰似凶狠残暴的恶狼,对他百般刁难、苛刻至极。
每日,天色尚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徘徊,启明星还孤独地闪烁在天幕,陈管事便如催命厉鬼般,手持皮鞭,早早地来到柴房。
他对着还在那硬邦邦、满是硌人草梗的草堆里勉强打盹的萧不器,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呵斥。
“小崽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干活,养你是吃白饭的?”
皮鞭在空中疯狂地肆意挥舞,发出“啪啪”的刺耳声响,如惊雷炸响,吓得萧不器浑身一个激灵,赶忙从草堆上挣扎着起身,趿拉着那破得脚趾头都毫无遮蔽地露在外面的草鞋,一路跌跌撞撞地小跑着冲向马厩。
马厩之中,刺鼻的气味犹如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魔,马粪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与草料发酵后酸腐刺鼻的味道,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一波又一波地朝他狠狠扑来,熏得他头晕目眩,几近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股恶臭中扭曲变形。
陈管事还像个阴魂不散的鬼魅,常在一旁紧紧监督,只要稍有不如意,便会毫不犹豫地扬起皮鞭,狠狠抽打在萧不器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动作快点,别他娘的磨磨蹭蹭的,这点活都干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清扫马厩,这活沉重得如同背负千斤巨石,且繁杂琐碎得让人绝望。
那把破旧不堪的扫帚,每一次与坚硬粗糙的地面接触,都会发出尖锐刺耳、如同厉鬼哭嚎般的声响,震得他虎口生疼,仿佛有无数根细针,毫不留情地狠狠扎入他的掌心。
凛冽的寒风,从西处漏风的墙缝如饿狼般呼啸而入,恰似冰冷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在他满是汗水的肌肤上,冷热急剧交替,让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