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倒像是被江龙拖去当了一夜压舱物。”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见她鬓边别着朵新鲜木樨花:“能换得美人一笑,便是被江龙叼去也值了。”
话落时剑穗上的水珠子甩在石阶上,溅起的细响里,藏着少年人特有的轻狂。
老学究王夫子的戒尺很快敲着石栏过来:“成何体统!
圣人门徒当端坐书斋,怎可学匹夫之勇?”
李太白甩着湿袖,剑穗上的木樨花绳甩出一串水珠:“夫子可曾读过‘仁者必有勇’?
若见溺水者不救,读破万卷又有何益?”
他指向江心未散的漩涡,“难道圣人之书,教的是视而不见?”
少年人的眼睛亮得像江面上的碎金,惊得王夫子的山羊胡抖了抖。
当夜在柳家木屋,松明火把噼啪作响。
柳姑娘端来姜汤,鬓角的木樨花蹭到他湿淋淋的《昭明文选》,墨字被露水洇开,倒像是江浪漫过了纸页。
“公子会写诗吗?”
她望着他被水浸透的青衿,“我爹说,能从江龙嘴里救人的,定是文曲星下凡。”
李白望着窗外的江面,月光把波浪碎成银鳞,忽然提笔在破纸上写:“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笔锋在“尽”字上一顿,像是剑收势时的孤绝。
第二日私塾里,王夫子的戒尺重重砸在诗稿上:“‘山随平野尽’?
蜀地群山连绵,哪来的平野?
简首狂言!”
李太白盯着案头虫蛀的竹简,那些被时光啃噬的痕迹,竟与老妇人铁杵上的磨痕一般无二。
戒尺再次举起时,他忽然掀翻书案,竹简与诗稿纷飞如蝶:“若经典成了枷锁,砸了又如何?
您看这涪江,何曾被群山拦住?
诗若困在字缝里,与井底之蛙何异?”
他一脚踢开歪斜的木凳,青衿在风里扬起,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