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放学时,我当然还是一个人搭车。
正出神望着窗外篮球场追逐的人群,走道处却传来询问的声音:「这里有人吗?」
转过头,发现韩尚渊正指着我身边的空位,我愣住片刻,才轻轻摇头。
待他坐下,我又将视线转向窗外。反正韩尚渊在回程校车上常会睡得不省人事,等快到站再叫醒他就行了。
但当校车驶出侧门後,他却拍拍我,将一瓶他纾压专用的果汁递过来,又对我摇了摇他的手机示意。
我接过饮料,很快理解了暗示,便将手机从书包中取出来,点出通讯软t。校车上较为安静,他应该是顾虑到我们的对话会被别人听见,才改用传讯息的方式吧。
「你跟你的小主人最近吵架了吗?」他单刀直入地问。
我没料到他会是第一个来打听的,老实说,也从没考虑过要对他吐露这些天的心事。仔细想想,就算今天换成他以外的任何人来问,我同样会顾左右而言他地绕过去,只让自己孤身陷进泥里。
我不傻,很清楚没人会真心想陪我在泥泞中挣扎。
「万一不小心养成习惯了,就来找我。我不是浑蛋,会对神灯jg灵负责的。」
随後,韩尚渊说过的话突然跃进我的脑海,宛如那场畅快洗去y郁的雷阵雨,让我连日以来纠结的思绪总算能够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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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真的有呢?
将饮料搁到窗边的架子上,我仍沉y了会,才挪动手指触击按键。
「也不算吧。真要说的话……我不知道原因。」
收到回讯後,韩尚渊略显讶异地瞥我一眼,约莫认为我跟赖毅森都持续这状态好些日子了,我居然还0不着头绪。
「所以是他单方面疏远你吗?」
「嗯。」
「他什麽也没说?」
「说了一点点,最近很累之类的,不过等於没说。」
结果,连韩尚渊都揪着头发一筹莫展。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们还差一个,难怪生不出半个结论。
但紧接着,他却像忽然领会某种未知信息般轻哼了声,又俯首斟酌半晌,抓抓脸,才拿起手机开始编写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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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听八卦。」他先传来一句简短声明,方进入重点:「就是……他跟周颖童之间有进展的话会不会跟你透露?」
双手一僵,在这瞬间,我的脑海疑似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我慢慢移动手指,「之前的话应该会,目前据我所知他还在努力中。」
「哦,那应该就不是吧。」
我却追问:「你原本猜了什麽?我想知道。」
韩尚渊犹豫了好一阵子。我不禁伸手扯他的衣袖,他偏头看我,无可奈何似地收回目光打字,「是不是周颖童介意他跟你太亲近,提了几句,他才这样的?不过我不太了解周颖童的个x,在我的认知里,两个人还没确立关系应该不至於这麽要求对方。」
「假如……他没告诉我呢?」假如他们其实在一起了,赖毅森却没告诉我呢?我为何确信他一定会跟我报告所有消息,我本来就不是他的谁。
想通的同时,也彷佛有什麽在我脑中炸开了,我的理智破碎成片,完全无法冷静思考,t内温热的血ye好似在转瞬间被ch0u光,令我如坠冰窖。用无力的双手按住放在书包上的手机,我只想将自己与现实切割开来。
明明每天提醒自己,这一切迟早都会到来,可惜真的来临时,我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唯有想否认的念头肆意膨胀。
旋即,韩尚渊握住我的手腕,那力道不至於让我生痛,却能迫使我拉回注意力,我茫然地望着他,思维依旧找不到方向,但遏止不了的仓皇渐渐趋於缓和,身t也慢慢回暖,我费力地深深呼x1,才让自己的耳朵能够重新接收到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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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听见他轻声说道:「梁姒妍,这些都还只是猜测。」
间隔良久,我才朝他点下头。
他下车的车站就快到了,而我依稀从他的神情中读到一丝焦虑。
校车於几分钟後靠站。松开我的手,他低声叮咛:「还没确定以前,记住不要自己拼命乱想,多想无益。」
为使他安心,我安静地再度颔首,可他起身离开之前,表情貌似并没有放松多少,甚至隐隐约约透着自责。
估计在後悔不该将那个猜想说出来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乱想得出的结果可能会严重偏离事实,也可能会误解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友人,所以我尽量希望能在恢复思考能力後找出证据驳斥这个荒谬的推论;然而,我却错愕地发觉,周颖童和赖毅森在这段期间,一次都没有在我面前如同之前那般自然地笑闹过。
如果,真相就是如此简单呢?
||试图自我欺骗,但现实总有让我们说服不了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