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南的新酒坊外,彩旗招展,“醉仙楼”
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林宁站在酒坊门口,正指挥伙计往车上装载新酿的
“稻香醇”,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
“赵王爷?”
他转身,看见赵弘身着青布长衫,正用袖口掩着口鼻,目光却落在酒坊外排队打酒的百姓身上。
“林公子这新酒坊,倒是热闹。”
赵弘压低声音,眼角余光扫过四周,“不过朕……
赵某今日来,并非为酒。”
林宁挑眉,示意赵弘随他进入内堂。酒坊后宅的书房里,檀香混着酒香弥漫,墙上挂着大盛朝的舆图,用朱砂在江南诸郡画了圈
——
正是近日旱情最重的区域。
“王爷是为旱灾而来?”
林宁亲手斟上一杯新酿的
“旱莲白”,酒液清冽如冰,“在下也听说了,江南多地颗粒无收,流民渐起。”
赵弘放下酒杯,指尖重重叩在舆图上:“已有三郡报来饥荒,朕……
赵某担心,若不及时处置,恐生民变,不知林公子是否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遏制?”
林宁眼神微眯道“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赵弘瞳孔微缩,“愿闻其详。”
“在下新酒坊正要扩建窖池,”
林宁指了指窗外的空地,“若招募流民参与劳作,每日按工程量发放粟米与工钱,既能解其饥寒,又可避免滋生懒惰。”
他顿了顿,又道,“更可借此机会,在江南兴修水利
——
比如,用流民之力开凿灌溉渠,以工代赈,以渠养民。”
赵弘摩挲着酒杯,目光灼灼:“此计甚妙!但如何确保粮食不被贪腐?又如何让流民信服?”
“用活字印‘工票’。”
林宁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样,上面印着
“宁记工票一日一粟”
字样,“每完成一日劳作,发工票一张,可凭票在指定粮铺换粮,亦可累积换钱。工票编号唯一,且用特殊油墨印制,难以伪造。”
赵弘接过工票,对着阳光细看,只见纸样上竟藏着
“宁”
字暗纹
——
正是林宁惯用的防伪手段。他忽然想起去年在书肆见过的
“防伪印章”,心中暗叹此人思虑之周全。
“好!”
赵弘一拍桌子,“就依此计!赵某明日便去江南考察,若可行……”
他忽然压低声音,“林公子可愿随我一通前往?”
林宁心中一震,随即正色道:“王爷肯信在下,在下自当鞠躬尽瘁。不过此行需让足准备
——”
他从柜子里取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晒干的野菜饼和蒸馏水泡过的压缩饼干,“荒年之中,这些‘应急粮’或许能救人命。”
赵弘望着铁皮盒,忽然想起林宁曾说过的
“现代生存术”。他站起身,拍了拍林宁的肩膀:“明日辰时,城南渡口见。记住,只带随身物,莫声张。”
夜幕降临时,林宁站在酒坊顶楼,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李巧儿抱着叠好的粗布衣裳走来,眼中记是担忧:“哥,此次去江南……
可要小心。”
“放心,”
林宁笑着接过衣裳,指尖划过布料上的针脚
——
这是巧儿熬夜赶制的
“流民服”,看似粗劣,实则在夹层里缝了防水油纸,“我不仅要救人,还要让王爷看看,什么叫‘治荒如酿酒
——
需用巧劲,更需真心’。”
巧儿点点头,又递上个小瓷瓶:“这是妙音姑娘给的提神露,用薄荷蒸馏酒泡的,你带着路上喝。”
林宁收下瓷瓶,目光落在酒坊外的长街上。几个流民正靠在墙角啃着硬饼,看见酒坊的灯笼,眼中闪过渴望。他攥紧了拳头
——
此去江南,他不仅要赈灾,还要让
“以工代赈”
成为大盛朝的治荒良策,让每一滴汗水,都能酿出希望。
子时三刻,酒坊的蒸馏塔仍在运转。林宁摸着腰间的工票模具,心中默默盘算着明日的行程。窗外,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像极了蒸馏器的冷凝管
——
而他,即将用这
“冷凝管”,将旱灾的苦水,酿成希望的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