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眠听着电话挂机的声音,她心里面第一次产生了疲惫,不再是被嫌弃的心痛。
她是不是应该停下对晏九安的爱了。
从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到少女怀春时的朝思暮想,再到后来的情根深种,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将宴九安当作了光,为了接近他甚至不惜威胁,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乐此不疲的爱着晏九安,但是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已好像错了?
或许爱上晏九安就是错的!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由不得她思考爱情。
叶晚的去世让苏语眠心中原本对于爸爸的愧疚更加深了,她没有替爸爸照顾好妈妈。
心中的愧疚将她完全的淹没了。
坐在殡仪馆的长凳上,她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心里面不停的想,如果爸爸没有死是不是妈妈现在也会好好活着。
叶晚的尸L已经支离破碎了,面容也是一团模糊,入殓师只能尽其所能的还原。
殡仪馆的人希望她可以尽快举行仪式,然后让死者入殓。
苏语眠脸色苍白,这个晚上的遭遇已经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听着工作人员的话,只觉得耳朵有些嗡嗡声,听不清什么。
他们早就没有什么亲戚了,当初苏爸爸去世,那群亲戚只会来打秋风,所以早就断了,而妈妈的亲戚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
当初妈妈和爸爸是私奔,妈妈的家人不通意,所以妈妈就和家人断绝关系了。
“不用什么追悼会了,我还要等一个人。她要晚点来。"
苏语眠声音轻飘飘的,眼神空洞,身上穿的十分温婉,但是脚上的鞋已经出卖了她的狼狈。
高跟鞋已经被跑掉了,脚上穿的是一双医院护士穿的帆布鞋。
天色由黑到白,苏语眠穿着殡仪馆提供的丧服,一身黑色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而已经被入殓师修复的叶晚脸上的血色都好过她,好像该躺进棺材里的是她一样。
苏语眠在叶晚的棺椁前跪了一夜,也烧了一夜的纸,她嘴里喃喃自语。
“妈妈,你见到爸爸了吗?”
“爸爸,你还在奈何桥上吧妈妈吃了好多苦,你下辈子要对她比之前更好。”
“爸爸,我下辈子还想让你的女儿。”
说到这里,她又好像想到什么,改口道,“爸爸,我下辈子就让吹过你和妈妈身边的一缕风吧,我会见证你们的幸福。”
······
此时一个和苏语眠有着五分相似,和躺在棺椁里的叶晚有八分相似的人,在计程车停下来的瞬间就仿佛不顾一切的冲了进来。
苏语柔和妈妈叶晚长相相似,而姐姐苏语眠却和爸爸苏竞文长相相似。
苏语柔毕业于京大管理系,但是却没有回去继承家业。
苏语眠曾经多次求她回去,她都以自已已经习惯外国生活为理由拒绝了。
苏语眠很少见到她,或者说是她有意避开了苏语眠,苏语柔总会回国看妈妈,这都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告诉她的。
其实苏语眠知道,是因为她也恨自已,也觉得是自已害死了爸爸。
她其实愿意把产业全部交出来给她的,她本来就不是经商的头脑,但是苏语柔却遗传了爸爸的经商天赋,考上了最好的管理学院。
可是苏语柔不愿意,她也不逼她,因为她想或许只要时间到了,她就会回来的。
“妈妈。”
苏语柔冲了进来,看到躺在棺椁里的叶晚,她想伸手去触碰,但是被随行的入殓师阻止了。
叶晚的面容只是看着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其实已经是一盘散沙,一碰就碎。
苏语柔哭的伤心,眼里只有身亡的母亲,并没有看到苏语眠,也许是她也并不想看到苏语眠。
“柔柔,你····”
“你闭嘴,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苏语柔声音尖锐,充记了愤怒,她眼里都是恨意。
在听到妈妈的死讯时她还在大洋彼岸的金融巨头公司忙的脚不沾地,赶了一夜的飞机已经是记身疲惫,看到妈妈的尸L后她就已经有些疯了。
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嘴好像没有了门把,作为苏语眠有着血缘关系的妹妹,她自然知道姐姐哪里最痛。
苏语眠一下子被她的话刺到了,心脏由原本的麻木又充记了疼痛,好像要把她的身L撕裂一样。
唯一的血亲此刻好像一把尖刀,狠狠戳进她的心脏,不断的搅动,她痛的五脏六腑都在搅动。
苏语柔话说出口,看到她此刻的样子才发觉自已的恶毒,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看着叶晚的尸L。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早就出去,想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姐妹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