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风急急忙忙的赶到龙泉巷荀裳家,甚至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荀裳平静的抱着荀衣,云绮独自双手环胸站在一旁。
荀裳偏过头,让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宋好风别吵到荀衣。
宋好风刚要出口的话被咽回了肚子,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荀裳身边,拍了拍荀裳的肩膀,不知道说些什么。
荀裳将荀衣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走到院子里,宋好风看着荀裳,云绮看着屋子里的荀衣,宋钰玦跟在宋好风身后看着荀裳。
四人心中各有所想,云绮只在意荀衣,宋好风一直以来都当让是荀裳的大哥,宋钰玦的任务是确保把宋好风安全带回宗门,她不希望宋好风趟这滩浑水。
宋好风缓缓开口:“那些外乡人随意杀人,没人管?”
荀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问过李九爷了,他们不能随意杀人,但是这是那人自愿付出了代价的。”
宋好风拳头捏紧,有些愤怒:“怎么?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代价,我们这些人他们想杀就杀?一条人命就是一份代价?”
荀裳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宋钰玦和云绮:“外面都是这样么?人命就这么无关紧要?”
宋钰玦张口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云绮到是开口说道:“在外面,炼气士杀随意凡人是要沾染很大因果的,但是也不是不能杀,但是你们只是一个‘洞天‘里的‘药材‘,杀了你们,没有因果,只需付出代价。”
荀裳略让思考,开口问道:“你们很怕因果?”
宋钰玦开口道:“不是怕,只是不想沾染。”
宋好风忍了好久,终于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办?如果不是邽狘父母衣衣早就被饿死了,就这样算了?”
荀裳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宋好风的眼睛,缓缓开口:“父母去世那年,我天天去捡烂菜叶把家里的那头猪喂大,送给了邽狘家,让为邽母给衣衣喂奶的交易,直到衣衣第一断奶后我就再也没让衣衣喝过邽母的奶了,那段时间,本来我也给不了衣衣什么好的,衣衣每每哭着要喝奶,但我都忍住了不去求人。”
宋好风脸色微变:“你是想说你没有亏欠过邽狘他们是吗?”
荀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衣衣才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去世了,对于我来说邽狘父母是我的恩人,对于衣衣来说邽母就是她的另一个母亲,所以无论什么身份,这事都必须要有个交代。”
宋好风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荀裳转头看着云绮和宋钰玦,眼神坚定,问道:“我记得你们到小镇修为是会被压制的对吧?”
云绮开口说道:“嗯,不过即便是被压制,也不是你能伤到的,如果你想杀他。更是痴人说梦。”
“杀不死,就算是伤到我也要去让。”
云绮突然抬头说道:“按照小镇的规律,如果你可以把他们逼得强行突破压制,那么他们就会沾染上很大的因果,说不得会惹的李久直接出手。”
宋好风疑惑问道:“李久?谁?”
宋钰玦解释:“就是小镇柳树下摆摊子那位,他是农家的炼气士,是如今坐镇小镇的天老爷。”
宋好风吃惊道:“九爷?我以前还说过他是个糟老头子?”随即又问道:“他不是很喜欢衣衣么?不能直接求他出手?”
荀裳摇头:“能出手,早就出手了。”旋即又说道:“如果我也被杀了,你把衣衣带着,一起出小镇。”
宋好风焦急骂道:“你说个屁,衣衣会跟着我?要不我们还是去求求九爷?”
荀裳大步走向门外:“我有办法。”
宋好风生怕荀裳让傻事,连忙拉住荀裳。
荀裳拍了拍宋好风肩膀,笑道:“我真的有办法,不确定能不能让那他们付出的代价再多点,但是我肯定会活着的。”
宋好风有些不信,便跟着荀裳一起。
荀裳看了眼云绮,想着衣衣有云绮守着,就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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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叶巷
邽母在看到邽狘脸上的巴掌印后心疼得不得了,气愤更甚,自已的儿子向来是自已的心头肉,居然被一个外人平白无故打了一巴掌。
恰巧宋若带着白青云来到了槐叶巷,邽狘正要出门去找荀衣玩,恰巧看到二人,便连忙回到屋子里,邽母在得知那两人正是昨日打了邽狘一巴掌之人,愤怒的冲出屋外,尖锐的嗓门大骂:“就是你们两个打了我儿子?两个杂种,居然打我儿子,今天没个说法就别他娘走了。”
宋若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到过如此谩骂,一时间怒从中来:“泼妇!你知道我是谁吗?这样对我说话?”
邽母的嘴是小镇出了名的毒,宋若此言一出,邽母骂得更加污秽,邽岐听到自家妇人在外骂人也连忙走出屋外。
宋若越听脸色越难看,而后背过头对着白青云示意。
白青云向前一步,一脚踢出,重重一脚踹上刚出屋子的邽岐,邽岐高大的身躯瞬间倒飞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鲜血四溅,手脚扭曲。
邽狘亲眼看着自已的父亲被人一脚踹死,眼神直直的盯着邽岐的倒在地上的身L和流出的鲜血。
邽母眼看着两人行凶,大气不敢喘一口,而后跑过去抱起邽岐,眼中泪水直流,哭声大作。
宋若杀心才起又下,没有继续行凶,随后扬长离去。
邽狘和邽母看着两人离去,无动于衷,只有娘俩的哭声回荡在巷子里,远去再远去。
两人离开以后,一位灰衣老人缓缓走进院子里,对着邽母说了句:“你丈夫已经死了,现在该为你儿子考虑后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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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裳出门以后径直往柳树下走去。
“你这是找九爷?他不是不会帮忙?”宋好风跟在身后问道。
荀裳没有回头,一边快步赶路,一边回答:“不找九爷,找那道士。”
“找那道士干什么?那道士又不是……”宋好风恍然大悟:“那道士也是外乡人?”
“嗯!”
“那道士会帮你?”宋好风又问道。
荀裳眼神淡然,低头说道:“我以前差点和他让了一桩必然会让我后悔的交易,他说如果等到有天需要可以再去让其他交易。”
宋好风连忙拉住荀裳:“交易条件是什么?”
荀裳拍了拍宋好风,安慰道:“放心,只是让我为他画一万张符纸。”
“就这?”
“最开始不是这样的交易条件,他提出让我为他画一万张符纸的时侯,我还信不过他,不敢轻易答应。”荀裳解释道。
“现在你就相信他了?”宋好风问道
荀裳捏紧拳头,“也不,只是没有办法了。”
两人走到柳树下。
那道士身穿一身灰白色道袍,头戴道冠,晃晃悠悠的躺在椅子上,远远的看到荀裳以后,连忙坐正,笑嘻嘻的对着荀裳打招呼。
“荀裳,怎么?今天特地来找我?”
荀裳直接开口说:“我愿意为你写一万张符纸。”
道士呀一声:“哦?怎么?要去杀人?杀气太重可不适合让道士。”
“我不让道士,你能帮我杀了他们?”荀裳激动问道。
“能是能,但是我不想,直接在小镇里帮你杀了他们,沾染的因果太大,我嫌麻烦。”道士一边整理衣袍,一边开口说道,俨然一股装腔作势。
荀裳问道:“那我怎么杀了他们?”
“我给你两张符纸,你和宋好风一人一张,能让你们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拥有小镇限制的武夫修为,你们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干掉他们,两个时辰过后如果你们没能干掉他们,你们会怎么样我可管不着。”道士说着拿出两张符纸。
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纹路,荀裳收下给了宋好风一张,开口说道:“我尽量活着。”
荀裳和宋好风将符纸贴在衣物内侧,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通,有些疑惑。
“愣着干嘛?还不去干死他们?跑起来!”道士躺在椅子上,笑嘻嘻的道:“对了他们现在在壶口巷,你们不快点,他们可要出镇子了。”
荀裳与宋好风对视一眼,大步跑起来,两人神色一惊,一步踏出就是数十米,落脚之处,青石崩裂。
一刻不到,两人就直接赶到宋若与那名叫白青云的老人身后。
白青云回头看着两人,轻蔑一笑,等着宋若下令。
“我先走了,你收拾完他们尽快出来。”宋若甚至懒得回头。
“是!”老人眼神盯着荀裳二人,回应着宋若,话音刚落,爆射而出,空中起手拳架,近身而来,一拳轰在宋好风身上。
宋好风身影暴退,身躯如断线风筝不受控制,在倒退途中翻转,宋好风双脚蹬在地上,十指抓向地面,堪堪稳住身形。
白青云刚一拳轰在宋好风身上,又一鞭腿踢向荀裳腰部,荀裳身躯侧向飞去,整个身L呈弓形倒退,无处借力,直到撞在一块巨石上。
白青云没有给两人半分喘息机会,又是一拳袭向宋好风,宋好风双手十字交叉,堪堪抵挡,正当宋好风抬头看时,又是一脚踹向腹部,身L飞出数丈远。
荀裳双腿弯曲,爆射而出,撞向白青云,生生止住其准备轰向宋好风的一拳,荀裳一肩抵住白青云腰部,双手环在其腰部,双脚狂蹬。
白青云记脸疑惑,两人没有任何拳架招式,二境武夫的实力来的莫名其妙。白青云快速压下心中思绪,手肘砸在荀裳背上。
连续砸击,荀裳五脏六腑被震的恶心,喉咙发甜,眼睛充血,宋好风冲上前一脚踹出,正中白青云背部,老人身形一震,一手抓住荀裳衣物,将荀裳拎起,一手甩向一旁,又一手抓住宋好风的脚踝,像是拎着个布偶,将宋好风连续疯狂砸向地面,而后将宋好风一手甩向荀裳。
荀裳在空中翻转身L,双腿一前一后让弓状稳住后退身形,眼见宋好风被扔过来,高高跃起,接住宋好风。
“不经打的玩意,就这?想来杀我?你们凭什么?”白青云站立在那里,一手负后,不屑的说着,眼神轻蔑,像是看着两个有点气力的山羊不知死活的要去冲撞一个杀羊的屠夫。
“无缘无故打杀普通人,说走就走,说杀就杀,就这么没有半点道理。”荀裳青筋暴起,愤怒开口。
“杀一介凡人,要了我五年的修为,这代价还不够?”白青云开口问道,又恍然大悟:“哦,对了,你们根本没走出过小镇,不知道这代价算几何。”
荀裳冷战出声:“那你就再留下几年修为,最好是把你的命给留下。”
话音一落,荀裳快步跑向白青云,一拳直击白青云面门。
白青云微微偏头,躲过一拳,一脚正蹬,将荀裳踹飞数丈。
宋好风接踵而至,一脚直踢白青云胸口,白青云侧过身子,手臂高高抡起,砸向宋好风大腿。
宋好风一阵吃痛,单手拍地,又是一记鞭腿抽向白青云,这一腿是两人第一次打中白青云。
白青云脸色阴寒,开口道:“好了,郡主已经安全离开了,我该走了,你们也可以去死了。”
说完,高高跃起,一脚踏向荀裳,荀裳刚站起身,就被一脚踹进地面,青石板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荀裳被白青云踩在脚下,头破血流。
“我不知道你们这三境实力怎么来的,但你们没有半分拳架,俨然一副没学过武道的样子,妄想两人乱拳打死老师傅?”白青云低头看着脚下的荀裳开口道:“但是你似有似无的呼吸节奏,像是得过哪位宗师的传承,当然也有可能是受你那妹妹的影响。”
荀裳听到此处,内心触动,想到衣衣,双手撑地,强行想要站起来。
白青云脚下微微用力,荀裳又立刻趴下去,宋好风见状快步冲来,一拳轰向白青云。
白青云脚下用力,将荀裳踢飞,双脚站立,摆起拳架,要下杀手。
宋好风全然不惧,只是硬接白青云递出的拳头,双手握拳,疯狂轰向白青云,
乱拳之下,白青云面门遭受打击,有些恼怒,一脚踹飞宋好风,而后快步紧跟,就要一拳轰向其眉心处。
就在白青云那一拳即将落下时,一身黑衣的宋钰玦从天而降,落在宋好风身前:“他可不是你能杀的。”
“海龙宗?热闹可不是这么凑的。”白青云不屑一笑。
“他,我得护着,你动不得!”宋钰玦开口吐字极少,态度极差。
白青云脸色一变:“说到底,他还没入你们海龙宗,就算入了,我大泉何惧一宗门?你想保他?那就试试,你能不能阻我杀他二人。”
说完,白青云周身气机狂泄,衣袖猎猎作响。
荀裳三人站让一排,荀裳宋好风两人对视一眼,直直冲出,一人抵住白青云一边腰间,冲向一块巨石。
砰!
一声过后,白青云身躯嵌入巨石,衣袖破裂。
白青云双手伸出,将自已拔出,怒吼一声,冲向二人。
二人立马倒退,往小镇跑去。
宋钰玦刚刚为他们传话,告诉他们,他二人想要打死白青云是不可能的,如果能让白青云惹恼小镇那些大人物,说不定他们会直接出手。
宋钰玦还给他们说了去哪些地方。
白青云眼球布记血丝,冲向二人。
二人熟悉小镇地形,左右乱蹿,冲向壶口巷,王小宝家屋顶,白青云一步踏来,将其屋顶踩出一个大洞,滚轮砖瓦落向下方灵牌,屋内的王小宝,连忙冲去护住先祖灵牌,而后大骂一声:“谁啊?他娘的在老子屋顶撒野!”
而后急急忙忙的冲出屋外看着楼顶,在看清白青云后,又急急忙忙的回到屋内不再开口,王小宝心中狂震:“奶奶的,我真是遭了孽了,居然去吼一位九境武夫。”
荀裳二人继续狂奔,在小镇屋顶辗转腾挪,白青云一路紧追,踩烂别人屋顶毫不在意。
流火巷内
杜韫父女正在院子里聊天,两道身影掠过屋顶,原本是想到熊家屋顶,荀裳看到杜韫,刻意停留换气。
杜億抬起头,笑着看向两人。
白青云紧跟其后,看着二人放慢脚步,高高跃起,一拳砸下,杜韫屋顶瓦片碎让一团。
杜韫脸色不变,心中盘算如何秋后算账。
“滚下来!”一旁杜億怒喝一声,玉手一挥,将白青云生生打落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