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元夕施元 本章:第156章

    她看出谢郁维打算亲自出面,与她共掌春闱,直接先一步道出他们此前一直推举的尹阁老,让那谢郁维的成算落空。

    周瑛会意,轻声道:“准奏!”

    “传皇上旨令,命侍读学士施元夕和内阁尹析二人,为本次春闱的主考官!”

    “臣遵旨。”

    旨意落下,谢家那边神色都不太好看,施元夕主动要去尹阁老一起,谁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这些官员匆匆离开宫中,赶往谢府议事。

    谢郁维走在最后,目光落到前边并肩前行的二人身上。

    施元夕笑道:“多谢师兄提点。”

    徐京何轻扫她一眼,问:“怎么谢?”

    又不是她撩拨人心,见势不对转身就跑的时候了?

    “那,我请师兄喝酒?”施元夕挑眉。

    徐京何应下,两人一并离宫。

    施元夕的意思,是让人在盛江楼摆一桌,好好招待她这位徐师兄。

    徐京何却淡淡地道:“县主府上往来宾客众多,倒是不欢迎我这个师兄。”

    当初二人交锋,施元夕险些在府上对他开枪。

    他倒是半点不介怀,还主动要求去她府上。

    施元夕没意见,直接领着人回到府中。

    今日只有徐京何一人,她便让人将饭菜摆在书房的偏厅内,与徐京何对坐,轻笑道:“师兄今日所为,可是让朝上的许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许多人,特指谢郁维。

    徐京何轻垂眼眸,神色不明,道:“年节前,谢郁维曾亲自登门造访。”

    他抬眼,看向施元夕:“若师妹处在谢郁维的立场上,应当如何?”

    施元夕正给他倒茶,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她轻抬眼,目光与他的对视,清幽澄澈的眸轻晃。

    徐京何只看了几眼,便觉得喉头发紧。

    今日徐京何传递出来的信号,比起此前许多次都要明显,施元夕索性不再掩饰,直接道:

    “我非谢郁维,不清楚他心之所向,但若是我……”她眼眸明亮温和,带着些细碎的笑意:“权势之上,仍有大权。”

    “揽权无道者,便是口中说尽好话,所行之事仍是将百姓置于水火之中。”

    她眼中静谧一片,不见半分挣扎,唯有平和:“师兄不是清楚吗?凡野心勃勃,斩尽一切因素坐上大位之人,日后为了拢权,必定会朝身边的人下手。”

    人的心境是会随着立场和处境产生变化的,先帝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当初多次上门,请徐民安做自己谋士的时候,大概也没想过,在他成就大业时,最先被除掉的就是徐民安。

    徐民安死后,他或许有愧疚,可随之而来的就是血脉关系最近,最亲厚的魏家,为争夺权力,不惜谋逆犯上。

    她说的是谢郁维,但徐京何明白,这也代表了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徐京何因为徐民安的事,对皇室之事并不热衷。

    他入朝阁,与魏家针锋相对时,倒是曾想过替换龙椅上的人。

    所以施元夕出现时,他才会浮现那样的想法。

    可历经诸多事宜,徐京何亦是明白了施元夕心中所想。

    她是何等明亮透彻之人,如何会将自己囿于权势斗争的染缸中,丢失本心。

    徐京何不清楚施元夕离开京城那三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但他隐隐察觉,她心中所揣着的山川日月,远非今日的大梁王朝可以比拟。

    施元夕见他静默不语,挑眉问道:“那师兄呢?谢郁维既是主动上门,想来定是开出了很好的条件。”

    “师兄怎么如此轻易地回绝了?”

    徐京何若不回绝,今日在朝上提的就是谢郁维的名字了。

    徐京何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师妹差人在京中肃清谣言,还特地将话传到我的耳中,如今倒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施元夕清楚,他对皇室态度冷然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先帝。

    魏家倒台后,小皇帝身世又被人提及。

    这事是江太妃叫人流传出去的,其目的不光是想要诋毁皇帝出身,还想要借着这件事笼络徐京何。

    打舆论战这种事,施元夕有经验,她当即派人整顿流言,又用些不经意的方式澄清了小皇帝的出身。

    徐京何是跟先帝有怨,小皇帝是先帝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血缘上算不得多亲近,他只要不是那等嗜血残忍之人,便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

    他不喜的,其实是坐拥祁氏江山的人的做派。

    施元夕心里头跟明镜似的,面上却是满脸无辜,道:“我倒也没想到,似是师兄这样心智成熟,足智多谋之人,竟是会被些个谣言影响立场。”

    这话落下,就见面前的人直勾勾地望着她。

    他们两人的位置离得不算近,徐京何瞧着也还是那副冷淡模样,看向她的目光里,却带着些灼热的温度。

    他眸中隐含着细碎的笑意,声色清明地道:“我是因何转变的立场,你当真不知道?”

    她生得一颗玲珑心,恐怕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他对她的心思。

    偏不点破,且任由着他情意发酵。

    说她没良心都是好的,她所为,当真是把那利用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看得清楚明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沦其中。

    ……全天底下,谁能有她施元夕这么会算计?

    施元夕轻咳两声,眼睛乱瞟,撇开眼就是不与他对视,她掩饰地道:“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师兄尝尝,这是我府中厨子的拿手菜。”

    她拿起公筷,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肉。

    刚放下筷子打算收回手,便被他握住了那只手。

    他面色冷淡至极,握着她的那只手却滚烫炙热。

    施元夕心头一跳,抬眸看他,却没有直接将手抽出来。

    握着的这只手滑腻白皙,徐京何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眼底染上些深沉的情绪。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下,定定地看着她,声色低哑地道:“施元夕,我还没彻底倒向你这一方。”

    施元夕轻挑眉,她知道。

    未料到面前的人直接道:“你若想要,便拿自己来换。”

    “换一个死心塌地,与你共同进退,完成你的抱负与理想的绝对同盟。”

    “你要吗?”

    第114章

    藏私

    施元夕与他对视。

    徐京何眸中似波涛汹涌的海,

    浪潮翻涌,情绪起伏。

    他松开了她的手,只用这双眼眸望着她,

    似乎要望到她的心里去。

    施元夕轻垂眸,死心塌地、共同进退,

    听着倒是极具诱惑力。

    可她已经不是昔年那个施元夕,

    也不会将前程、未来和理想轻易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她承认她心头是有几分恶劣,

    才会时不时逗弄下徐京何。

    不过……

    徐京何见她眼波流转,

    面上带着些浅淡的笑意,似漫不经心,

    又好似颇觉有趣。

    他分明知晓眼前的这个人诡计多端,向来不肯吃半点亏,

    可胸腔那颗心脏,仍是不争气地砰砰乱跳。

    他面上的表情寡淡严肃,仿佛在谈论着什么国之要事。

    可在他的手掌抽离前,施元夕分明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灼热温度。

    她轻勾唇,道:“师兄是不是从来都没跟人谈过交易?”

    或者说,

    没跟女人谈过。

    她微眯眼眸,

    忽而凑近他几分。

    看着他因她突然的靠近,

    而紧绷的下颌,施元夕挑眉:“如今迫切渴望和想要的人,

    不是你吗?”

    徐京何沉默,却没有回避她的视线。

    如她所言,率先沉不住气的人是他,

    迫切渴求的人也是他。

    “是我。”徐京何掀眸,

    素来冷淡自矜的人,难得没有半分掩饰。

    “可我从不是那个狩猎者。”他与她对视:“从国子监开始,

    师妹便一步步诱我深陷。”

    他面上带了几分无奈,几分自嘲,他说:“若非如此,在魏家下令封锁京城时,师妹分明可以有更多的选择,为什么唯独将宝押在了我的身上?”

    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他们都知道。

    中间出现半点纰漏,施元夕都没可能活到现在。

    施元夕从他口中,隐隐听出些控诉的意味。

    施元夕轻咳,坚决不承认,只道:“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又不是鱼,怎么连这么直的饵都要咬?”

    “况且我别有用心一事,师兄不是初识时就知道了吗?”

    她自觉有理,边说边点头:“主动将消息传递给师兄,那是因为我相信师兄的品性。”

    她眼眸亮亮的,像是承载着天上倒映的星河。

    “像师兄这般嫉恶如仇,分得清楚大是大非之人,自是比什么谢郁维之流可信多了。”

    徐京何脸色发沉,她气他的本事倒是一流,还拿他跟她那前未婚夫作比较,将他当成什么人了?

    见面前的人退开半步,他目光晦涩,缓声道:“徐氏门生,皆以天下为己任。”

    施元夕抬头看他,他声色轻缓,神色平静却又笃定地道:“与你索要回报,只是我的私心。”

    他是江南徐氏的家主,就算他无比渴求眼前之人,也不会拿徐氏满门上下来做赌注或者是交易的筹码。

    徐京何只是气不过她反复逗弄他,自己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他理智再如何失控,也知晓这是他和她的事。

    她若是个不好的,他再如何想要,也会先和徐氏满门划清界限,再陪同她沉沦。

    而眼下的她,却是个如明月皎皎,却又能看得到民生疾苦,心有沟壑之人。

    如今的江南徐氏,由徐京何掌舵,他与父辈所想不同。

    只要身处在大梁,便永远都无法置身事外。这把火,总有烧到江南的那天。

    朝上这般局势,徐氏势必得要做出个选择。

    那这个选择,便只会是她。

    “江南徐氏愿与施大人一起。”徐京何目光深邃如海,静看着她:“平天下。”

    至于她……既是招惹了他,便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徐京何离开后,施元夕难得没有一头扎进书房内,处理那一摞摞堆积的公务,她在窗边静坐,看着皎洁的月光倾洒到了屋内。

    不谈眼下局势,长久来看,若要改制,靠她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这不是心头火热下,随意颁布几个政令就能做到的事。

    而是在与旧制、旧观念和朝中绝大部分的人做争斗。

    更主要的是,在这个时代能够与她共鸣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可那天在马车上,徐京何不仅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洞悉到她的部分想法,且还能在仔细思虑后,毫无保留地投向她这一方。

    不论他此举,意在攻心,还是真有所考量。

    施元夕都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只是……

    施元夕不知想起了些什么,摇头轻笑。

    这人可不像是谢郁维那般,徐京何看着冷淡不近人情,实则行事果决没有半分游移。

    真要沾染,可轻易容不得她放手的。

    施元夕并非刻意玩弄人心之人,只是她从万般艰难里爬出来,太过明白个中道理。

    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便要抓住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因素。

    她确实很早就看出徐京何对她有所不同,说放之任之也好,说是她的趣味也罢……徐京何本就生得一副好容貌,许多想法也与她一致。

    之前朝中几方周旋时,她便能用他这点细小的情绪,让局势完全有利于她。

    她也并非是在随意妄为,能这般行事,必然是对徐京何有几分好感的。

    她做的事,皆发乎本心,从心而论。

    原本想的简单,若戳破那层窗户纸,那便谈一场恋爱。

    有益身心,且还能助她事业发展,何乐而不为?

    如今看来,她若想几年后抽身离开,徐京何怕是不会答应。

    啧。

    施元夕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男人啊,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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