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思考，突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在现实世界当中，鱼凫城外宴嘉池上的浓雾就是在南海富商们带来了一樽等人高的观音像后，才出现的。
而那樽观音像，就是由一个巨大的南海砗磲蚌雕刻而成的。
接下来，雪千城话印证了我全部的猜想。
雪千城说，那樽观音像是最后才由八九人合力抬上来的，老城主一见那樽观音像便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上下打量着观音像，如同在看一个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雪千城作为城主府的少城主，自然也有资格近距离观赏那樽观音像，是与我们在现实世界中见到的那一樽一模一样的。
所以这个梦境之中发生的事，很可能就是现实生活中曾经发生过的。
如果……我们能够顺着梦境中的线索，走到故事的最后看一看，鱼凫城的怪异之事或许就能不攻自破了。
这是个不劳而获的好机会。
我和雪千城合计着，以后在梦境当中做出选择要深思熟虑，最好能够不改变结局走向，这样我们就能够在梦境结束的那一刻安然无恙的返回到现实世界，并且带着最终的答案，解开鱼凫城所有的秘密。
雪千城因为担心自己的意识再次沉睡，令简青山重新掌控这具躯体。所以他便忍着瞌睡，一连六七天未曾入眠，日日靠在床榻边看着我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他无奈吐槽：我没有一点同甘共苦的精神。
我则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告诉他，我们两个人至少要有一个人保持充足的精力，以防有什么突发情况，两个人都疲累不堪而陷入险境。
虽然知道我这是无关紧要的借口，但雪千城还是接受了。
不过另一件事的发生，倒是令我们两个顿时措不及防——兰息去世了。
这个消息是在一个深夜传至我们院落当中的，当时雪千城正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卷着沉睡的我的发丝，打发无聊至极的熬夜时光。
院落之外忽然灯火通明，紧接着便有仆从连滚带爬的跪倒在房门外，哭喊道：“少……少城主！老夫人……老夫人她……她过身了！”
雪千城听到这样的消息，正卷着我发丝的手指一顿，我被头皮传来的疼痛惊醒，半支起身子，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雪千城冲着房门外回答已经知晓，然后便令仆从退下，等到门口没了动静，才起身为我披上一件外衣，道：“兰息死了。”
这个消息始料未及，我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重新找回鲛珠的兰息，应当不会这样轻易死掉才对。
并且她曾经与我坦言，她想要报仇，那令她受尽折磨，生不能死不得的罪魁祸首还在高枕无忧，兰息怎么会死掉呢？
换句话说，她怎么会甘心死掉呢？
除非……她被人所害！
可已经找回鲛珠的兰息，已经能够抵御很多种伤害，能够杀死她的，绝对不会一个普通人。
我们得去将这件事情弄明白。
我和雪千城当即起身，将衣衫穿戴整齐，在仆从的接引下，前往晚香堂。
等我们到达的时候，晚香堂已经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老城主在，管家何四在，佩兰嬷嬷也在……
仆从们跪了一地，老城主正在掩面痛哭，何四在他的身旁低声安慰着。
我们没有见到兰息的尸身，而一口已经停放好的棺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想来我们来得有些晚了，兰息的尸身已经被安置妥当。
棺材是封死的。
我与雪千城只能先做做样子，再从长计议。
突然！佩兰嬷嬷像是找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召唤，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棺材的一角，不过一瞬，便忽地站起身来，直冲着棺材跑了过去，一头撞在棺材上，头上即刻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顺着脸颊低落，滴滴答答地铺了满地。
跪在厅堂中的仆人一阵阵惊呼，一时间竟吓晕过去几个。
老城主抬手，吩咐人将已经断气的佩兰嬷嬷抬了出去。
这一处忠奴殉主的戏份，我悄无声息地看得津津有味——一个负责监视的奴仆，能与被自己监视着的主子有几分真情实意呢？
兰息的死亡，一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雪千城装模作样的安慰着老城主，抬手轻抚老城主的肩膀时，悄悄释放妖力进行查探，眼眸中染上别样的情绪。
这场由兰息的死亡引发的事件逐渐落幕，我们从晚香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明，看着即将初升的太阳，雪千城轻声道：“老城主……可能有些问题。”
第五十一章
兰息之死（下）
雪千城在老城主的体内探查到了某种不属于凡尘之人的力量，那股力量在老城主的身体内不断流转，似乎正在修复老城主因为上了年纪已经逐渐衰老的身体。
雪千城说，如今老城主的身体其实更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
“他的心脏……”雪千城有些担忧，道：“我觉得他的心脏可能已经近乎于重生了，我所查探到的，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绝不是一个年老之人所能够拥有的。”
我试着猜测，道：“你说……老城主会不会杀掉兰息，吃了她？”
我这样的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山海秘闻》中就有记载，鲛人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命，传闻中，只需要吃下一口鲛人的血肉，便可以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
尘世之人对长生这件事情很是执着，统治者们想要永远掌控手中的权利、富贵者们想要一直享受奢靡的生活、就连普通人都会觉得长生之后的日子充满希望……
所以，鲛人的血肉可以令人长生的传言一直都在三界六道之中流传。
不过……倒是并未真正的听说过，凡尘间的普通人有哪一个因为吃过鲛人血肉而获得长生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年岁还太小，对三界六道中的事情知晓得不够多。
不知道褚渊有没有听说过凡人获得长生的事情。
“鲛人血肉真的能够令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吗？”我歪着头看向雪千城，感觉他知道的事情似乎比我多上不少，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线索，于是便猜测道：“会不会是老城主觉得兰息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想要试一试流传在三界六道中的获取长生的能力的方法，将兰息剩余的价值全部利用掉？”
“你也知道那是传言。”雪千城摇摇头，似乎是在否定那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关于长生的传言，继续道：“鲛人算是妖类的一种，虽然各方传言他们是南海之境中神明，但是你应当是知道，天界的名录上，不曾有他们的名号。”
我点点头，雪千城说的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雪千城则继续道：“鲛人体质特殊，虽然自身的寿命接近永生，但那是鲛人一族特有的能力，而食鲛人血肉得长生的说法，不过是很久以前，一个追求荣华富贵的妖道诓骗一位想要获得长生的帝王的谎言罢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委在其中啊。
“那鲛人血肉其实并不能让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了？”我仍旧持有怀疑态度，毕竟关于鲛人的传说都太过神乎其神，并且在三界六道之中广为流传，很难让人不相信。
“也不全是。”雪千城摇头，道：“我听说，鲛人的血肉其实有着强烈的毒性，很少有人能够抵抗这种毒素，所以尝试食用鲛人血肉的人，大部分都是中毒身亡的，既然是这样，那又谈何长生不死呢？”
是啊！还未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便先被毒死了，倒真是得不偿失。
可若是这样，鲛人血肉可以助人长生不死的传言又是怎么演变到三界六道人人皆知的呢？
“还有一小部分人……”
雪千城继续说了下去，道：“还有一小部分人，在食用鲛人血肉之后，抗住了毒素的侵蚀，没有丧命，不过……”
雪千城微微停顿，似乎正在思考合适的措辞。
我倒是有些心急，等不及知道答案，于是催促道：“不过什么？你快些讲啊！”
“那些食用过鲛人血肉，侥幸活下来的人……不能再将他们称之为人了。”雪千城皱着眉头，道：“鲛人血肉中的毒素会改变他们的体质，将他们变成……变成另一种怪物。”
是什么样的怪物，雪千城也说不清楚。
因为他没有见过变成怪物的那种人，而这些事情，是他曾经居住在妖族领地时，他的父亲雪寒沧溟曾经遇到过，后来便被妖族之人当做闲暇时的谈资乐乐。
所以，雪千城也就有所耳闻了。
不过，千百年来，出现的通过食用鲛人血肉而变成怪物获得长生的，倒是只有这么一件。
看来，鲛人血肉能够助人获得长生不死的能力，其实是个还未得到准确印证的事情，所以，只能称之为传言。
我仔细思考，提问道：“那你探查到的，老城主……是已经变成了怪物吗？”
“没有，老城主体内流转的力量，像是妖族，不是怪物。”雪千城摇着头，抬手托住自己的下巴，微微歪头，似乎也有不解之处，道：“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老城主已然不能算作一个人，但体内力量流转的方式，与妖族无异，能够令一个普通人妖化的东西，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这个……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和雪千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希望在梦境当中，我们能够走到最后的故事结局去看一看。
不过存疑的事情，我们也打算一一调查清楚。
比如……
失踪的兰息为何突然死掉了。
这件事情需要我们暗中调查，我们如今的身份给了很大的方便之处，比如兰息的棺材出殡的那一日，我们就顺利地来到了城主府的祖坟处。
棺材下葬之后，雪千城扶着额头，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要一头栽进棺材里，随着兰息一起驾鹤西去。
我扶着雪千城，一边装模作样地为他擦拭并不存在的虚汗，一边踮脚贴近他的耳边，道：“大哥……大哥戏演得有些过了……”
雪千城半遮着自己的眉眼，通过指缝露出一丝视线来，看着我分外真切的目光，稍稍收敛自己的动作与神情。
这样一来，前来送葬之人无不感慨城主府少城主与其祖母感情深厚，几乎哭得断过气去。
我扶着雪千城，向老城主请示，道：“祖父，可否留一些时间，让青山与祖母单独相处，我想……青山应当有许多话要同祖母讲的。”
老城主点点头，没有阻拦，留下几名仆从，在葬礼结束后便离开了。
我和雪千城将留下来陪同的几名仆从支走，两个人看着已经封上的墓室石门，又看了看站在远处恭恭敬敬等着我们的仆从，觉得谨慎为上。
我悄悄在衣袖中捏诀，灵力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不远处的仆从的身体中，然后催动安睡咒，仆从们便接二连三的倒了下来。
我和雪千城对视一眼，他伸手用妖力将沉重的墓室石门推开，与我一前一后踏进了墓室当中。
第五十二章
开棺验尸（上）
墓室是很久之前就已经修建好的，与很多大富大贵之家相同，城主府祖祖辈辈的掌事之人，都相信人在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而在那个世界当中，与人世间并无差别，仍旧需要生活。
所以，他们格外看重身后之事。
墓室修建时，会按照生前喜好与吃穿用度，准备上相同的东西。
兰息埋进的这座墓室，是老城主还是个七八岁孩童时就建好的，里面的主墓室加东西两个耳室布置都是按照老城主的要求建造的。
凡尘之人讲究生同衾、死同穴，所以尘世间的夫妻二人一般都会合葬在同一座墓穴当中。
当然，这是夫妻二人感情好的情况。
但很显然，兰息与老城主并不是这般感情真挚的夫妻，甚至一个看重利益，而另一个有着滔天的恨意。
我很难想象，若是等到老城主百年之后，将尸身埋入这座墓穴当中，他们二人会不会因为生前的种种恩怨而打起架来。
我不解的看着身旁的雪千城，有些郁闷，道：“你说……老城主为什么要将兰息埋入自己的墓穴当中呢？难道他不知道，兰息是恨他的吗？”
“世间之事很多都难以预料的……”雪千城走在前面，用业火三灾进行照明，然后腾出一只手来牵住我，道：“或许老城主对兰息的感情本身就十分复杂，他以情爱为诱饵，引得他人上钩，很难说自己就不会陷进去的。”
雪千城顿了顿，继续道：“摇筝，情爱之事……”
我摇了摇头，虽然褚渊告知，并且雪千城也承认，在我那已经忘记的前尘记忆中，我曾经与他有过一段缘分，但那时候是何种滋味，我始终是不知道的。
如今的我，很难体会情爱的滋味。
雪千城应当也是明白的，所以说起情爱之事时，并未太过露骨。
“摇筝，其实……”雪千城试图同我解释，于是便皱着眉头，一边想着通俗易懂的说辞，一边道：“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纯粹的爱着另外一个人，但是……不会有人纯粹地去恨一个人。恨这种感情，比之爱更为复杂，或许在恨之中，都会掺杂着爱。”
这像是一段晦涩难懂的绕口令，既拗口又生涩。
我试图理解，于是将雪千城说的道理套用在兰息与老城主的身上，问道：“所以，老城主年轻时诓骗兰息也有着一些真的感情，而兰息咬牙切齿的恨意当中，包裹着她曾经对老城主的爱慕？”
雪千城点点头，道：“应该是可以这样说的。”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爱与恨这两种背道而驰的感情，怎么会相互糅杂在一起呢？
面对这样想不通的问题，我索性便不再继续想下去。
雪千城牵着我的手，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一瞬间，悠长的甬道之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很快，我们便到了主墓室当中，这里的摆放全部都是老城主在城主府的房间中的布局，甚至能够看得出这里摆放的两张八仙椅与城主府中的皆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我们在相对应的代表的卧房的位置上，找到了兰息的棺材。
这是一口用整段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材，棺材的四周被雕刻上了祥云与仙鹤的图案，栩栩如生，而棺材盖则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刷上了上好的桐油。
可见定制这口棺材的人极其用心。
我看着雪千城，心绪瞬间复杂起来，道：“这老城主……我该说是他对兰息的感情没有作假，还是说他更要面子些呢？”
雪千城没有回应，而是将业火三灾指向了兰息的棺材。
一瞬间，业火三灾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散发出赤红色的光芒，但却与雪千城用妖力催动时的光芒不同，这一次的光芒中掺杂着一缕缕的黑气。
我不禁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蚩尤炁力。”雪千城伸出另一只手，用双手握住业火三灾，仿佛在与那赤红色光芒中的黑气抗衡着，而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此处碰上曾经占据过他身体的蚩尤炁力，明显变得慌张起来，道：“摇筝，你得退后躲一躲，我得试着将这些蚩尤炁力吸收掉。”
吸收掉？
这个做法不是十分危险的吗？
雪千城作为曾经承载过蚩尤炁力的载体，本就极易与蚩尤炁力产生感应，若是将这些蚩尤炁力吸收进身体中，难道不会再次变成蚩尤炁力的载体吗？
雪千城见我犹豫不决，已经猜测到我可能在担忧蚩尤炁力会对他产生影响，所以故作轻松地解释道：“摇筝，不必担心。曾经我的身体中容纳的蚩尤之力比这些要多上成千上万倍，如今这一点，不足以令我变成不可控制的怪物的。”
我还是有些担忧，上前抓住雪千城的手臂，问道：“我能不能行？”
雪千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只能再解释得清楚一点，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说我作为玄女后裔血脉奇特，能够与蚩尤之力相互融合，并且将它净化掉，我能不能试试将这里的蚩尤炁力净化？”
雪千城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你的灵力虽然具有净化之力，但是蚩尤炁力释放在外的时候，你无法将自己的灵力与它们融合，不过……”
雪千城伸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后，道：“你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在蚩尤炁力进入到我的体内之后，用灵力将我的妖力净化掉。”
雪千城说着便开始通过业火三灾，逐渐吸收那些被他称为蚩尤炁力的黑色气息。
我站在雪千城的身后，探出脑袋，看着那些黑气通过雪千城的掌心进入他的身体，他的额头上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原本平稳的气息被打乱，喘息声逐渐增大。
我伸手轻轻覆在他的后背之上，试探到他的体温正在逐渐升高，于是赶忙释放出自己的灵力，用手掌打进他的后背处。
看着我幽蓝色的灵力与雪千城赤红色的妖力纠缠在一起，一缕缕黑色的气息在我们两个的力量之中横冲乱撞，雪千城被身体里的几种力量冲击得神魂激荡，双眸中渐渐染上赤红色，与他自行妖化时不同，如今的眼眸中像是即将滴出鲜血一般。
雪千城在各种力量撞击的一瞬间，一个哆嗦半跪在地。
我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想要收回自己的灵力。
雪千城却厉声制止，道：“摇筝！别停下！”
第五十三章
开棺验尸（中）
听到雪千城还能出声，我明白他的心神还能够自行控制，悬着的心便能稍微安稳下来。
我听从雪千城的话，没有撤掉自己的灵力。
终于，在雪千城不断颤抖的时刻，我的灵力在他的妖力之中顺利截住了蚩尤炁力的去向，瞬间便将它们裹杂在了其中。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自己的灵力在实战中发挥作用，看着他们逐渐吞噬掉蚩尤炁力，然后变成透明的风一样的气息消散在雪千城的妖力之中，突然感觉有些新奇。
我这毫无杀伤力的灵力，居然能够润物细无声？
“玄女后裔的力量就是这样。”雪千城将自己额头上的汗水拭去，转身时，气息还不算太平稳，但赤红色的眼眸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瞳色，道：“虽然与蚩尤炁力的围追堵截激荡着我的心神，但我的妖力只要不抵触它，便不会受到来自它的压制。”
雪千城看起来十分有经验。
他解释自己与我在曾经的过往中，试图寻找蚩尤炁力的载体与玄女后裔的灵力和平共处的方式，虽然并未找到，但是却在不断试错的过程中，知道了玄女后裔灵力的特殊性。
只要面对玄女后裔的灵力的侵入，平稳接受，那么玄女后裔的灵力在感受不到抵抗的时候，便会是一种极温柔的力量，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我双手扶住雪千城，问道：“蚩尤炁力被我净化掉了吗？”
雪千城伸出自己的右手，将手掌摊开，赤红色的妖力升腾而出，已经见不到一丝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