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娘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她是有些怕此刻的厉绝溟的，但他却什么也没对她做。

    什么也没对她说。

    只是一步步踉踉跄跄地爬向了女儿的尸骨，慢慢抱进怀里。

    炙痛的脑袋埋在了女儿的尸骨上。

    肩膀就这样一抖，一抖。

    「我不会让你们母女一起离开我的。」

    「死了我也要给你们挖出来。」

    我静静看着他。

    我知道厉绝溟是仗着自己是冥王的身份，觉得不过复活而已。

    轻而易举。

    可是，厉绝溟你知不知道，曾经我在彼岸在等你恢复记忆的这天。

    来接我们母女回家。

    现在，却是不需要了。

    你救不了我们，也再也接不回我们了。

    14

    人死了，魂魄会渡过幽幽忘川河。

    妖亦是如此。

    厉绝溟抱着尸骨，踏进川河之中，寻寻觅觅只为寻我一道残魂在不在。

    来来往往了三天。

    渡船人看不下去，用那道沙哑的嗓子问。

    「殿下，到底在寻什么人？」

    带点可怜的，带着无措的。

    厉绝溟抬头说。

    「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们都死了。」

    「我想再见一次，哪怕就这么一次。」

    渡船人笑呵呵指了指岸边默默守在一边的恒娘。

    「殿下的妻子，不就是她吗？」

    厉绝溟连回头都没有。

    斩钉截铁的。

    「她不是。」

    「她也不配。」

    恒娘像是在岸边听到了这句话，一时红了眼睛。

    差点绷不住。pm

    渡船人见状，又抚着胡须说。

    「她不是，谁能是？」

    「十年前那场盛大的订婚仪式，老夫也过去了，可惜啊，最后被一个花妖闹了笑话，她竟然和一个乞丐鬼厮混，被人在假山里发现。」

    「真是难堪啊。」

    厉绝溟的手轻轻不稳，女儿的尸骨就从他怀里掉了下来。

    他都来不及抓住。

    尸骨就落到了河水之中，伸手就摸河水，却怎么也抓不住。

    没了。

    我的女儿！

    厉绝溟恐惧地四处在河水里翻来覆去的寻寻觅觅。

    渡船人像是没看到他的异状。

    抚着胡须继续说。

    「那小花妖也曾来过忘川河。」

    厉绝溟动作一顿。

    终于开始静静地听着。

    「她问我，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一辈子能彻底忘情吗？会不会有人忽然在某一个时间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