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花笺,明日是纸鸢,后日是珠钗。
直到她拿簪子抵着喉咙,扬言要一尸两命时,燕准终于见了她。
15
「准郎!」
宋止盈哭得梨花带雨,张口便念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燕准,这都是骗我的吗?」
燕准的神色沉静。
他向宋止盈走去,伸手握住她拿着簪子的手。
宋止盈面色微微一松,但很快发觉燕准虽然拿走了她的簪子,脸上却并没有她料想的动容:
「阿盈,那你是骗我的吗?」
宋止盈慌乱了一瞬:「我当然没有骗你。」
「那你换上骑装时,佩戴的香囊里,有令马发狂的粉末,也是无心吗?」燕准平静地问道。
宋止盈愣住了。
很快,她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平静:「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抱着你坠马的时候,你的香囊砸到了我的脸上。」
燕准道:「我隐隐闻到了,但不敢想。可如今你并无母家帮衬,做什么事,实在很容易留下痕迹。
「哪怕是我不想查,也会有别人查。」
宋止盈又哭又笑:「燕准,本就是你负了我!」
「是,我负了你。」
他没有否认:「我曾说非你不娶,但我娶了别人。我曾说只心悦你一人,但我……变了心。」
宋止盈的眼睛慢慢睁大:
「是应如许是不是!你爱上了应如许,是不是!」
她发狂似的捶打他:「我知道,我就知道!从一开始你要娶应如许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满盛京的女郎,你娶谁我都能将你攥在手里,但偏偏是应如许!
「从前我便与她不分伯仲!如今我只是个罪臣之后,更比不过她。
「燕准,你怎么能负我!」
燕准任她发泄。
许久之后,宋止盈似被抽离浑身力气,哭泣着委顿在地。
「不是的,阿盈。」
燕准俯下身,将一块干净的手帕放在她面前:「与家世无关,也不是你之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做了负心人。」
16
宋止盈的孩子没了。
太医向我与皇后回禀:「宋良娣身体孱弱,留住胎儿本就不易,再加之前段时日坠马,更是损伤了根基。」
皇后很遗憾,她虽然不喜欢宋止盈,但对孙儿还是期待的。
目光触及到我,她又重整旗鼓:
「如许,让太医也为你调理身体,早日诞下嫡子才是紧要。」
我从容应下,对太医开的汤药也来者不拒,只是熬好之后全部喂进燕准嘴里。
他苦着脸喝完,对我道:「如许,我想将她送去孟州。」
我并不意外:「但凭殿下做主。」
「她外祖家在孟州,那里又是我一位姑母的食邑,我会托姑母也多加照拂。」他看我一眼,小心翼翼道。
我笑笑:「殿下做主便是。」
「如许,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我起身:「殿下,浣珠叫我,我去看看有何事。」
「如许!」
他握住我的手腕,不容我挣脱:「你可否,看我一眼?」
我认认真真地看他一眼,微笑道:「殿下天人之姿。」
他的手掌微微收紧,却控制在并不会捏疼我的力道,望向我的眼眸,令我想起被禁闭在光天殿时,他时常用霜花庐的身体趴在床榻下,长长久久地凝望着我:
「如许,要如何你才能宽宥我?」
我温和道:「我不曾责怪殿下。」
燕准眼睛慢慢黯淡下去,他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