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还是后悔了。

    我……

    走到这座厂房的尽头，我愣在那里。

    朝阳初升。

    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支支吾吾。

    是王晓。

    而她的身后。

    我姐手插在口袋里。

    玩弄手中的电话卡。

    ……

    那一刻。

    我猛然意识到。

    我姐把王晓绑了，她学会从源头解决问题了，怪不得用变声器，接电话的不是王晓。

    是我姐。

    我在电话里对我姐说了什么？

    我说——

    「我姐？我都懒得看她一眼。」

    「一条非缠着我的狗罢了。」

    「哪天她死了——」

    「我都得放烟花庆祝。」

    我。

    完蛋了。

    15

    朝阳令我和她之间升起一道泾渭分明的线。

    我愣在那，觉得喉咙干涩。

    「姐……」

    她歪了歪脑袋。

    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我，毫无感情。

    「准备给她求情吗？」

    她踢了踢坐在她身前椅子上的人。

    王晓明显都吓傻了，望着我拼命地求救。

    ……怂成这样。

    「姐，先说好，我没想站在她那边。」

    「但违法犯罪的事儿咱不做……」

    「所以你在给她求情？」

    她打断我的话，这样的姐姐好陌生。

    我从没想过我姐会拿那种眼神看着我。

    平淡的，冷漠的，无声的。

    可我该说什么？

    我解释，我姐不信，于是接下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越描越黑。

    最终崩断我们之间的那根弦。

    我以为我姐会发怒。

    会凶我。

    会把我绑起来回家算账。

    可她都没有，她这样的平静让我恐慌，像慢慢地陷入一潭毫无生机的沼泽地。

    半晌，我听见她叹了口气。

    「阿叶，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我害怕很多东西，每一件都是关于你的。我害怕你受伤，害怕你学坏，害怕你走。」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有多恨我。」

    「让你讨厌我讨厌到，不惜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