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秋儿,只一心想着别和他沾染关系,却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还是那金尊玉贵的公主。
活泼明媚,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望着那双眼,裴奕珩这才头一次这么明显地看出,他到底做了多少错事。
将那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变成如今心思全藏在心底的模样。
是他错了,错的太离谱。
让楚秋禾甚至无需补偿,只想远离他。
落在身旁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裴奕珩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上天有眼,让他重生回来,让他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楚秋禾。
一个月,一年,一辈子,只要他能补偿楚秋禾一点,便是值得。
“秋儿,我会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
楚秋禾在丞相府落水的事已经传遍京城。
而那推她的婢女刚刚被买进府中,又已经投井,竟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谣言都传了出来。
“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秋禾公主,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火。”
“听闻那日裴小侯爷家未过门的侍妾受了好大一通羞辱,莫不是怀恨在心陷害吧?”
“那江南来的妓子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丞相和宰相不对付多年,莫不是宰相报复?”
“宰相的手再长能伸进丞相府里吗,我看就是丞相早有谋反的念头,在此试探罢了。”
谣言越传越烈,楚秋禾到养心殿时,正看见丞相磕头请罪。
“此次公主落水,老臣难辞其咎,还请陛下降罪!”
见父皇眉心紧皱要发怒,楚秋禾赶紧上前。
“父皇,此次儿臣落水乃是意外,与丞相无关,叶岚倾与儿臣乃是闺中密友,还请父皇莫要降罪于丞相府。”
见楚秋禾坚持,皇上只能摆手。
“丞相治理无方,罚奉三月以儆效尤,下去吧。”
这已经是轻罚,丞相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楚秋禾也稍稍放松。
即使是宁娇娇,楚秋禾也不觉得她有能力有胆子害自己。
但不论背后真相如何,都不能连累了叶岚倾和丞相府。
皇上有些无奈:“秋儿,你最近进宫陪陪你母后吧,自己在公主府住着总生事端。”
楚秋禾没拒绝:“正好,儿臣也想多陪陪您和母后。”
皇上的眉心舒展,两人又说了几句。
“最近处处都是好事,你三哥去西北带兵连番捷报,偏偏你处处不让朕省心。”
楚秋禾熟稔的撒娇:“儿臣撒娇不好吗,儿臣就想和父皇撒娇。”
两句话,便逗的皇上笑起来。
气氛轻松愉快,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让人不舒服的声音。
“父皇当真喜爱秋儿。”
是太子楚煜。
他上前行礼:“听闻三弟在西北屡获军功,儿臣特来道喜。”
说是道喜,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开心。
楚秋禾又想起,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这次的军功原本是楚煜的。
如今西北大胜,三皇子楚瀛在军中和西北的威望水涨船高,甚至连京中都有人议论,说楚瀛乃是有谋略之才,堪当大任。
楚瀛每多一分威望,楚煜的地位便愈发不稳。
楚秋禾与楚煜对视的瞬间,只见对方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旋即,又化作担忧:“还有秋儿落水,儿臣本想去公主府探望,知晓秋儿来了养心殿,这才一并前来叨扰。”
“你其他皇兄公务繁忙,未来得及一同来看你,秋儿莫要生气。”
楚秋禾静静看着楚煜。
前世,他便是这样,做足了一副谦卑兄长的模样,对自己处处关心,还要明里暗里说其余皇子都对她漠不关心。
让楚秋禾最后替他说尽好话,多得皇位。
此刻,再看着楚煜,楚秋禾只能想起七年后。
双手下意识紧攥,楚秋禾闭了闭眼,咽下喉间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