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出了门。
蒋知蔓却一反常态,邀请我去田间散步。
“那天,我听见你们在门外面的对话。”
“起初我还担心业明会对你有感情,但这几天看下来确实是我多虑了。”
“这么多天他没有认你,也没有认安安,说明他最终选择的还是我。”
我看着远方巍峨的大山,心思跟着飘远。
“你不用担心这个。”
因为,我从来都不在他的选择内。
听罢蒋知蔓拉起我的手,我被这突然的触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我知道业明他一直有往村里寄钱,我想他一定是寄给你的对吧?”
“之后我们回城里用钱的地方多,你能不能把这些钱还给我们,反正你和安安两个人在这里又用不到什么钱,不如先给我们好不好。”
我愣住,艰难开口:“这也是裴业明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眼神闪躲。
“他说,这是你欠他的。”
曾经对少年悸动的心,在此刻慢慢静止。
蒋知蔓的话无疑在点醒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从那夜开始注定只有欠与还,再无其他。
想到这,我眼含泪光笑着应道:“好。”
往后,两不相欠。
出门时我看了一眼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
“妈妈出趟门,你在家里乖乖待着不要乱跑。”
见安安乖巧答应,我便揣着钱迅速往裴家赶去,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出裴父为难的声音。
“儿子,不是爸妈不想帮你,你也知道咱家条件一直不好,就连你上大学的钱都是靠村里人帮你凑的,现在怎么可能拿得出在城里买房的钱。”
听到这,内心升起一阵苦涩。
当初村里人知道裴业明考上大学,嫉妒之情远大于支持,没人愿意帮忙。
学费缴纳前一天,我冒着大雨在每家每户门前磕头,哭着求他们帮忙,承诺往后轮流替他们干农活才换来裴业明上大学的机会。
收回思绪,抬手抹掉眼泪后推门进去。
“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给业明……”
话说到一半,肩膀猛地被人抓住。
只见村长喘着粗气,大声吼道:“春籽快……快跟我来!”
“你家安安出事了!”
5
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村长你说什么?安安出什么事了!?”
双手紧紧抓住面前人的手臂,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村长眼里满是不忍,痛心道:“村民们在河里找到的安安,捞上来后……”
“捞上来后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捞上来后怎么了!”
村长忍着被我剧烈摇晃的痛苦,闭上眼,咬牙开口。
“捞上来人已经没气了,当时岸边还有个来路不明的白衣女人,大家已经把她抓起来了,就等你过去拷问。”
听完我两腿一软,身体控制不住地下坠。
裴业明见状大步过来将我接住,我起身推开他,拉着村长急忙往河边的方向赶去,裴家一家人紧跟在后。
河边挤满了人,村民看见我时自动散开。
人群中央躺到地上那具被泡到发白的小小身躯,瞬间出现在眼前。
我的眼睛只敢从鞋子处开始聚焦,从下往上,看见那熟悉的鞋子、熟悉的裤子、熟悉的衣服,最后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
终于承受不住,两眼一黑往地上倒去。
这次没有人接住我。
闭眼前只见裴业明疯了似的,推开另一侧的人群,把遍体鳞伤的蒋知蔓抱入怀中。
见我醒来,村长快步从桌前移步到床边。
“没事吧孩子,快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我真担心你再出什么事。”
我掀开被子,浑身虚弱无力,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
“儿子,我的儿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