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中的掌门令牌散发着血腥气，萧云澜的剑尖挑开字条背面——那里用针刺出微小的皇宫布局图，与他颈间残玉上的纹路恰好互补。

    "棋子？"苏清羽的指尖掠过令牌边缘，"萧掌门若真遇险，这血迹未免太新鲜..."

    琉璃灯少女们突然齐声轻笑，十二盏灯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衣袂破空声，萧云澜的铁剑划出圆弧，剑风扫过处，灯油在地面燃起幽蓝火线。

    火光映出庙门外的人影：青衫公子摇着折扇，身后衙役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少女腕上镣铐刻着药王谷的徽记，正是白日马车里昏迷的慕容雪。

    "赵某巡夜捉拿逃奴，惊扰二位雅兴了。"公子折扇指向慕容雪，"这丫头偷了家父的西域奇药..."

    慕容雪突然抬头，嘶哑的嗓音与记忆中清脆声线判若两人："萧师兄...他们用毒控制..."

    折扇合拢的脆响打断了她的话。萧云澜注意到公子腰间悬着的鎏金香囊——与山神庙黑衣人遗留的暴雨梨花针筒纹饰相同。

    "赵公子是吧？"苏清羽突然拨动琴弦，音浪掀开慕容雪散乱的额发，露出眉心一点朱砂，"药王谷嫡传弟子的灵犀印，何时成了逃奴标记？"

    公子脸色骤变，折扇中射出三枚银针。萧云澜剑鞘横挡，银针撞出火花竟引燃了扇面，露出内衬的锦衣卫密文。

    "好个县衙公子。"萧云澜踢起香炉，炉灰弥漫中剑光如练，斩断慕容雪镣铐，"带着她先走！"

    苏清羽却已抱起焦尾琴。《广陵散》的杀伐之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衙役们抱头惨叫。赵公子袖中滑出柄软剑，剑身幽蓝显是淬了毒。

    "天剑门的弃徒也敢在本公子地盘..."软剑如毒蛇缠向萧云澜咽喉，却在触及皮肤前被铁剑格挡。两剑相击迸发的火星中，萧云澜看清对方腕间铁血盟的蛇形刺青。

    三招过后，赵公子踉跄后退，软剑断成数截。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同样的凤凰血咒开始发光："你们根本不知道在和谁作对！"

    萧云澜的剑尖抵住他咽喉："三年前黑风寨，你们用同样的毒控制俘虏..."

    破空声从脑后袭来。苏清羽的琴音慢了半拍，弩箭已穿透萧云澜左肩。院墙上，白日客栈里那个"周师弟"正装填第二支箭，他心口的血咒同样泛着红光。

    "快走！"慕容雪突然甩出把药粉，烟雾中她拽着两人撞破窗棂，"血咒发作时会爆炸！"

    三人跌进庙后溪流时，身后传来巨响。火光中，赵公子的残肢高高抛起，腕上掉落的鎏金手镯滚到萧云澜脚边——内侧刻着行小字："癸卯年赐锦衣卫指挥使冷"。

    黎明时分，他们在山洞里为慕容雪解毒。银针挑破她十指指尖，流出的竟是蓝黑色血珠。

    "他们逼我翻译天机谱残卷..."慕容雪虚弱地指着自己颈侧，那里有个新鲜针孔，"但给我注射了幻心散..."

    苏清羽突然按住琴弦："有人跟踪。"

    洞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照亮了岩壁。透过藤蔓缝隙，萧云澜看见二十余名捕快呈扇形包围洞口，为首的络腮胡男子正检查地上血迹——他腰间悬着的，赫然是六扇门总捕头的玄铁令牌。

    "王猛。"慕容雪声音发抖，"他专门处理江湖大案..."

    萧云澜的剑尖在地上勾画突围路线，突然顿住——王猛解下酒囊时，袖口露出截红绳，与苏清羽腕上的一模一样。

    "计划有变。"他撕下衣襟包扎伤口，"慕容师妹，你带着苏姑娘从后山..."

    "不必。"苏清羽解开琴匣暗格，取出卷泛黄丝绢，"既然他们想要天机谱..."她突然将丝绢抛向洞外，"接着！"

    王猛接住丝绢的瞬间，埋伏在树丛中的铁血盟刀客已然扑出。混战中，萧云澜看见总捕头的铁尺精准点中每个刀客的死穴——用的全是天剑门剑法。

    三人趁机脱身，却在山脚岔路口被冷无痕拦住。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飞鱼服溅满鲜血，左手提着颗戴青铜面具的头颅。

    "赵知县勾结魔教，现已伏诛。"他将头颅抛到慕容雪脚下，"慕容姑娘可以回药王谷了。"

    萧云澜的铁剑纹丝不动指着冷无痕心口："你袖口的血，是周师弟的。"

    冷无痕突然扯开衣领，露出与萧云澜锁骨位置相同的剑伤疤痕："十二岁那年的拜师礼，我教你的第一剑就是刺这里。"他转身走入晨雾，"知县公子是铁血盟少主，他爹书房里有份名单..."

    雾中飘来张残页，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萧云澜一眼认出萧天行的字迹，而最后一个名字让他浑身血液凝固——苏清羽的生母，前任玄音阁主苏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