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梨随即拨通周景淮的经纪人苏名扬的电话,很意外,响了一声就通了。
“方小姐,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不好意思,这几天我给景淮放假了,他现在在哪里,又会和谁去哪里,我并不知道。”
苏名扬先发制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方梨顿时觉得有些难堪。
什么时候连一个经纪人都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了?
她暂时压下翻涌的怒火,重新打电话给共同好友白凛舟。
周景淮回国又没回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家里。
“方小姐啊,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的白凛舟是目睹了这两个月以来方梨的所作所为的,存着替周景淮出气的心思,语调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想问,周景淮是不是在我这里?我告诉你,是,但你休想见到他。”
白凛舟冷冷道:“你做错了那么多事,现在因为他官宣了,你就想回头是岸了?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他说了,迟来的悔悟对你、对他都是亡羊补牢、于事无补!”
方梨深呼吸了一下:“白凛舟,这是我和周景淮的事,他在你身边对不对?你让他接电话!就算要分手是不是得堂堂正正和我说,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算什么?”
说到最后,她的声调几乎破音。
就算歇斯底里也好,就算鱼死网破也好。
都好过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被周景淮宣判死刑的局面!
白凛舟沉默了一下,紧接着电话那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我和她说。”
好似是隔得太远,周景淮模糊的声音响起。
方梨蓦然握紧了手机。
没过几秒,耳边便传来清晰的、低沉的声音。
“是我,周景淮。”
“嗯。”
方梨应了一声,刚刚的理直气壮全然不见踪影。
“你说要堂堂正正、明明白白地和你说分手,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更加确定你不爱我了。”
周景淮苦笑:“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方梨一怔。
什么约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然而,只听周景淮一字一顿,苦涩而坚定地说。
“如果我发现你变心了或者对我不忠诚,那我什么话都不会挑明,我只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穿上我喜欢的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
方梨的目光顺着这句话看向衣帽间里专属于周景淮的一面衣柜。
那里确实少了一件外套。
她还记得那件大衣是黑色的,剪裁得体,他穿着很好看。
“方梨。”
周景淮在电话里轻轻喊着方梨。
方梨喉咙里苦涩得厉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内心却在叫嚣着:不要说了,求求你,景淮,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如果你需要的是一个正式的结束,那我现在来说吧。”
周景淮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得方梨几乎要落下泪来。
“方梨,我们分手吧。”
“砰!”
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
是方梨和周景淮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岁月。
是追求三年、在一起八年,同甘共苦了十一年,约定携手到老却因为鬼迷心窍而戛然而止的爱恋。
是方梨摇摇欲坠、彷徨失措的心。
可这一切都只能怪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手机黑屏,通话在两分钟之前已经结束了。
方梨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睛干涩得发红。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为谁流过眼泪了,方梨早就忘了该怎样去哭。
许久,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