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房门,对看守门口的侍卫开口:“看好这间院子,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公主!”
崔安禾这才快步朝外走去。
上马时,她只觉得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她眉心微皱,随即神色恢复正常。
她早年上战场,身上带有暗伤,或许是昨日在寒玉床上睡了一觉的缘故,身体里的旧疾发作。
崔安禾如往常一样等在宣武门,她身侧一圈都没人。
崔安禾也不在意,只是静静转动着手上扳指,等待宫门开。
只是,还是有不怕死的人敢上前。
宋侍郎行了大礼,语气微微慌乱:“公主,拙荆前日替老丞相送葬之后,便毫无音讯,臣去贺府却空无一人,臣斗胆,请问驸马是否带着拙荆回了公主府?”
崔安禾停下了动作,她冷眼看着宋侍郎,久久无言。
就在宋侍郎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淡淡开口:“不曾。”
宋侍郎还想开口,却感觉到一股威势从崔安禾身上弥漫而出,让他下意识一怔。
很快就反应过来,崔安禾这是不愿意跟他再说下去了。
宋侍郎很识时务的告退离开。
等到宫门大开,崔安禾率先领着众臣走了进去。
朝堂肃穆,年轻的帝王坐在上首,虽然还带着稚嫩却也威严初现。
崔安禾垂着眸听着皇帝处理政务,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就在众臣汇报完毕时,崔安禾缓步出列,出声道:“本宫,有事奏。”
小皇帝眉峰一挑:“长公主请讲。”
崔安禾直直跪下,垂着眸道:“本宫,请求交还摄政之权。”
一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跪在那里的崔安禾。
皇帝怔愣片刻,随即皱眉:“长公主辅佐朕是先帝旨意,如今请辞,可是朕做的有何不对?”
崔安禾定声道:“陛下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朝堂之事臣不便插手过多,还请陛下应允。”
这是铁了心要交权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的崔安禾,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半晌,清朗的声音响起:“好,朕应允,念长公主劳苦功高,恢复其封地,世袭罔替。”
大秦朝从未有过世袭罔替的爵位,可崔安禾脸色无波无澜,她叩首下去:“多谢陛下。”
散朝后,崔安禾依旧走在最前方,朝臣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有人开口。
“长公主今日之举,倒让我看清自己的狭隘,她对权利从不贪恋。”
众人也连连附和起来,只是这些话,崔安禾都没听到,就算听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脚步匆匆的回了公主府,却遇到等在门边的林九郎。
林九郎见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急忙迎上前来:“公主,您回来了。”
崔安禾脚步微顿,只应了一声便又朝前走去。
这时,林九郎开口:“公主,灵堂已经布置好,不知公主准备何时送驸马入皇陵?”
崔安禾眉心猛地一皱,她停下了脚步,转头冷冷的看着林九郎。
“本公主的事,无需你多管,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林九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感受着下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手指紧紧攥紧。
崔安禾没管他,直接回了卧房。
她走进去的瞬间,脸色瞬间柔和下来。
“贺时序,我回来了。”
四周一片寂静,她也不在意,将外袍脱下,走到床边,话语轻缓。
“我今天遇到你姐夫了,他找我问你姐姐的下落,我没有告诉他,你不想让你姐姐回宋家,本公主会将她送回贺家的。”
“我向陛下请辞,他准允了,我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你。”
她抬起贺时序发僵的手放在脸庞,轻声道:“明日是个好日子,我会送你姐姐出殡,等这件事办完,我就回来陪你。”
“你喜欢书法,咱们就写字,你喜欢画画,我就陪你画画。”
“贺时序,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
崔安禾在屋内坐了许久,才起身出门,去了灵堂。
灵堂内檀香袅袅,那台棺木早已被钉牢,谁也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崔安禾喊来管家:“你去找一支送葬队,明日出殡,前往贺家祖坟。”
管家点头应是,随即下意识问道:“那驸马……”